老张擦脸的动作一停。
他将手上皱皱巴巴的纸巾往桌子上一扔:“怎么回事?”
老板看了老张一眼:“兄弟,你这缓的还真够快的。我以为你这……”老板边说,边比划了一下:“情绪啥的,还得有一阵呢。”
这话说得让人尴尬,不过看老张的样子倒是不在乎。他紧咬着老板的上一句话:“去火葬场的话,也是一般直接从从南边的路走,不经过镇上吧?”
“所以我说奇怪嘛。”
“您给讲讲。”老张说着,从皮夹克的里怀兜掏出了录音笔,习惯性地放在了桌面上。
老板一看这个架势,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后面窜了窜,目光扫过三个人的脸:“等会儿兄弟,我看你这个架势,你们是干嘛的啊?警察?”
“要是警察肯定开警车过来了,还至于造的这么狼狈吗?”老张笑笑,“我们是做报纸的,都市奇谈。”
老板歪着头想了一阵,摇头:“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看那些东西。看不进去。你刚这架势,我还以为这真出事儿了呢。”
短短的几个字,在场的三个人都从里面嗅出了反常。老张追问:“这话怎么讲?”
老板“嘿嘿”一笑:“干说多没意思,这样兄弟,你们来瓶白的?也好驱驱寒。”
老张和这人说了这么一大堆,唐渊和程昱在旁边急得不行,原来这老板是在这等着。老张往椅背上一靠:“那就来一瓶中等的,再加个花生米吧。”
“好嘞。”老板喜笑颜开地起身准备。趁这空档,程昱本来想要和老张贫几句,不过想到刚刚两个人的冲突,生生忍住了。头冲着唐渊:“我看这老板未必知道什么,就是为了宰人。”
程昱的这点小心思老张当然看得出来。他瞟了程昱一眼:“做这种涉及到真实事件的案子,搜集素材也跟办个案子差不多。宁可信其有。”
“啧。”
程昱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将空了的碗一推,没再说话。
老板正好端着花生米和酒来了。摊开的四个杯子里,他特意偏向地给自己和老张多倒了一些。他没管老张,自己先抿了一口,打开了话匣子。
“这事儿就前不久发生的。我想想啊,是一个星期前的……周日!”
老板言之凿凿地咬下了日期。抬头一看,三个人都看着自己,面上皆是不解。
星期日,和张京然见网友的那一天是吻合的。唐渊心想。
老板倒是也没多诧异,乐呵呵道:“你们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还发生了点别的事儿。”
上周周日,老板照例早上六点就开了店。
一直有人讲北山镇这个地方不吉利。背靠着大山,前后就一条街,山上又都是野坟,用当地的人话说就是阴气太重,压运,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二十几户在这住着。前几年火葬场搬来,算得上是压垮北山镇住户的最后一根稻草。谁也不愿意整天出门就看见火葬成的黑烟囱在“炼人”,于是纷纷搬走,只留下了几户做白事生意的,和这老板一户本就在当地开小饭馆的。
山上守灵的人为了就近,就选择路程最近的地方解决一口吃食,这也是这个店仅有的客源。通常情况下人是不会多,但是那一天,老板刚开门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街上一阵人声吵闹。大约过了几分钟的功夫,小小的饭店里涌进来了十多个人吃饭。期间,老板听了一会儿这些人说话。原来是去世了一位高中老师,他的诸多学生都赶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听到这里,唐渊和程昱两个人都有点无语。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老板讲得和他们想要听得事情并不是一件。唯有老张自己满脸的认真,还时不时地点头配合着老板的讲述。
“反正那天,我这三家饭馆的人算是没断过。一直忙活到了快要下午一点左右,上山的人基本上全都走了。那天天气不错,挺热的,收拾完了以后,我看隔壁花圈店的那俩老头儿外面坐着在下棋,我就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是挺赶巧的,我就随便一抬头,看见了一个小姑娘和一个……”
老板指了指唐渊:“跟他长得挺像,年龄也差不多的男的,在街口那位置下了车,往山上走了。”
被“指认”的唐渊有些诧异:“像我?”
“是,面相挺像的。”老板笼统地概括后,又将话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小姑娘手里搭着的初中校服,所以老板格外注意了一下这两个人——上午的火化仪式已经结束了,这两个年轻人出现在空荡荡的街,就显得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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