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身处学生时代,就一定见识过毫无理由的恶意。而这恶意肆意滋长的开端,一定是“被孤立”。
在初二三班,猴子就是这样一个被孤立的人。回想起来,这种情况似乎从他升到初中的第一天起就存在了。在班级里所有的人都找到了自己新的团体的时候,唯独猴子仍然是一个人。
他家在外省,父母废了不少的力气才将他安排进了现在的学校,所以在学校外,他也自然没有别的朋友。
起初是体育课上的双人活动,他因为总是剩下,而被老师三次三番地安排到别的队伍里。那时的猴子看得到同学脸上不情愿的神情,但他并不在意。而后就是班级的值周,他被安排到了时间最紧促的周一上午,自己负责整个讲台上的卫生,由于值日的面积太大,在家养尊处优的猴子对这些也并不擅长,所以常常校周广播开播的时候,他仍然无法完成。这导致了他所在的周一组连续四周负责一整周的卫生打扫。
猴子能想起来的具体事件只有这么多。
那些原本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的抱怨,逐渐变成了只要走过他面前,就会故意发出的脏字。就连猴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第一个做出这样的行为的。这种不知因何而起的恶意像是一种瘟疫一样,让全班都感染,他成为了每一个班级都必要有,如果没有,就创造出来的一个烦人精。
他所有外在的,被看到的部分都成为了可以嘲笑的地方——比如过于瘦弱,矮小,颧骨突出得厉害。
长得像猴儿。
“人类起源”的那节课上,这个名字被最后一排的男生嘻嘻哈哈地喊了出来,从此这就变成了他的外号,就连老师也开始这么称呼他。就连出色的学习成绩,也被大家嘲笑成:“猴儿嘛,学东西就是快。”
假如事情仅仅只到这里,那还不算糟糕。
“被孤立”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一开始只是想要排挤你,但是到后来,言语的嘲弄已经无法满足这群在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精力旺盛的孩子。“要从意识的凌辱转为实际的行动”这件事分明没有任何一个人引导,但就在某一个时刻,它像是一剂每个人都应该去打的疫苗,在相差无几的时间里被接种,然后发挥药效。
“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下了冰雹雨的那天,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嗯。”唐渊点头:“继续。”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学校的电路好像是烧坏了。因为下雨,教室里就特别的暗,没有灯根本就没有办法上课,所以我们提前放学了,就是那天,我出事了。”
猴子说到这,原本看着唐渊的目光变得躲闪,最终落在了他脚上那双干净的运动鞋上面。他垂着头半响,用比之前低很多,但足够让唐渊听到的声音说:
“我家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走过去大概要十分钟左右,但是要经过一片刚拆了的平房。”
猴子每一天的放学路都不平常,和他顺路的那几个都是班级里的“恶霸”(在他看来)他们常故意地跟在猴子的身后,叫他的名字,再发出怪叫地捉弄他。对方长得高大,人又多,猴子惹不起,他每每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也会跟上,到最后,往往是他落荒而逃,而在这时,他的身后往往回响起数声宣布胜利的口哨。
但那天,那几个人却快步走到他面前。在那片还没有拆干净的一片残墙片瓦的地方,三个人将猴子围了起来。
三张嬉笑着的脸看不到猴子脸上的惧色在交谈。
“如果他干了,就一包烟。”
“一包我靠!你行不行啊?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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