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天亮就要接老张出狱的缘故，唐渊竟然很罕见地失眠了。

在他的生物钟里，除却必要事件，他一般会在十点半之前上床，往往在十一点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然而今天……

唐渊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过于亮的手机屏幕刺得唐渊眼睛发痛。他眯着眼睛去看时间，已经一点了。

“你怎么还没睡啊？”

身侧，传来程昱的声音。

唐渊扭头去看。手机屏幕的光照的程昱的脸惨白，一双眼睛却是黑的出奇。他侧身躺着看着唐渊，这张狼狗脸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块板砖。

唐渊将手机屏幕调暗：“你不是也没睡。”

“睡不着。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张哥，有点紧张。”程昱说着，眼睛往上一挑，看着天花板：“不过我刚仔细一想，其实只有三天对吧？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三天像是一个月一样？”

他嘴里嘟囔完了，伸手推了唐渊一把：“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没有。”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这是怎么回事。不然这种煎熬的心理状态，会让我误以为我暗恋老张一样。”

闻言，本要转过身的唐渊深深地看了程昱一眼。

这眼神莫名其妙，看得程昱浑身别扭。他手撑着自己，往上一窜，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你这什么眼神？”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这种心理其实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别人通常不会往暗恋那个方向延伸。”

程昱撇嘴道：“唐渊，你这个人太没劲，太没有幽默感。”

“我想……你大概是因为有话没来得及和张哥说，所以才感觉到度日如年的吧。”唐渊不习惯对方居高临下地看自己，便也坐了起来：“从那天你在商场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猜测或许你对老张也有同样当面道歉的意思。你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本来一早就应该说出口的话被压了两三天，你一定会觉得难受。”

唐渊推论后，瞥了程昱一眼。却见程昱满脸佩服神色，狂点头道：“唐渊，不愧是你。完完全全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就感觉我这几天在别扭着什么，又描述不出来。你看，你三言两语就给我概括了。”

他语气过于夸张了，好像唐渊真的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他道：“这换任何人都能说出来。”

“我就不行。”

“你向来剑走偏锋。”

程昱还想要往下聊，但唐渊已经不想要再继续这无聊的对话了。他三两下将自己重新裹成了蛹，窜下去的时候，被子正好没过他肩膀，只留出一个脑袋。他丢下两个字：“睡觉。”

“睡什么觉啊？你不是失眠吗？这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