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童睿给彭渤发了一条微信,上面是一个地址。不用说,这就是鞠源现在的居住地。
收到短信后,彭渤马上给陆小虎打电话,要他开车来秀翠山上接他下山。
午后,陆小虎的车子也接上了在杂志社坐班的童贝贝,由陆小虎这个专职司机一面驾驶一面寻找目的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童睿给出的地址。
鞠源的住所十分偏僻,是城郊一个城乡结合部的边缘,周遭都是在城里打工的外来一族,因为租不起城里的住所,所以选择了房租最为低廉的这片贫民区。
密集的平房并没有清晰的门牌号,彭渤和童贝贝辗转了足足半个小时,摸错了三次门,这才找到了鞠源的所在地。
彭渤先是轻轻敲了敲单薄的木门,里面并没有回音,他又加重力道用力敲了敲,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别敲啦,他是不会开门的,”不远处一个蹲着抽烟的黝黑老头幽幽地说,“他就是个怪胎,不会给外人开门的。”
彭渤走到老头面前,问:“他总得出来补给食物吧,他每天什么时候出来,有规律吗?”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他不出来,有人给他送。好像是个有钱人吧,雇了住在前面那排房子里的一个家庭主妇,每天给他送一次饭,一次的饭能吃一天。”
童贝贝不可置信地问:“他真的从不出门啊?”
老头理所应当,“不出门不出门,他的脸可吓人啦,而且好像不会说话,身体好像也是畸形,简直就像个活在人间的鬼!”
童贝贝听得浑身发抖,心头隐隐作痛,她自从看过鞠源少年时期的学生证照片后,就一直忘不了那张俊美少年的脸。如果当年的天使真的因为一场大火变成了人间的鬼,这实在是暴殄天物,太令人心痛了。
鞠源自己又是怎样面对那样不堪的自己的呢?这样的落差,当年的他还是个孩子,真能承受得了吗?更何况,他已经没有了亲人,还只是个16岁的少年,独自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承受云端坠落一般的落差,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他靠什么生存?那个有钱人的接济吗?”彭渤回头看了眼那扇紧紧封闭的门,心里不是滋味。
老头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不过你们来的也算是时候,再过一会儿就是送饭时间啦。”
彭渤和童贝贝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等待送饭时刻的到来,同时两个人在琢磨着有钱人的身份。
“不会是罗信坚吧?”童贝贝自己说完又马上自己否定自己,“不会,罗信坚要是找到恩人了,怎么说也不会任凭他还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彭渤耸肩,“谁知道呢,待会儿见到那个送饭的主妇,花点钱问问她不就行了。”
没过十分钟,路口处果然出现了一个提着篮子的主妇打扮的女人,她低头走路,直奔鞠源的门口而来。
彭渤对童贝贝使了个眼色,童贝贝马上拿上刚刚彭渤给她的一百元迎了上去。
“大姐,”童贝贝直接把一百元举到女人面前,“你是负责给鞠源送饭的大姐吧?”
主妇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一百元,僵硬地点头。
“大姐,如果你告诉我雇你给鞠源送饭的人是谁,这一百元就是你的,”童贝贝晃了晃手中的百元大超,“这么容易赚一百元的机会非常难得喔。”
“麦子霖,雇我的人叫麦子霖!”主妇说完,便迅速抽走了童贝贝手中的一百元。
主妇揣好钞票,快步走到鞠源的门前,冲着里面叫道:“送饭来了。”
彭渤走到有些愣神的童贝贝身边,把她拉着往门口走,边走边问,“怎么样?问出来有钱人是谁了吗?”
“问出来了,跟我的一个认识人重名,但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认识人,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啊。”童贝贝挠挠头,她认识的麦子霖顶多也就是收入颇高,但也背着房贷车贷的,根本算不上有钱人。
彭渤环视周遭,小声说:“也许在这里的人看来,咱们也算是有钱人吧。”
童贝贝坏笑说:“你别忘了,你可是拥有一栋古堡似的别墅,你是真正的有钱人。”
两人说话间,房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透过门缝,彭渤看到房间里一片黑暗,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
主妇率先步入房门,站在门口,把篮子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在门口的一张小桌子上,然后就要退出。
彭渤和童贝贝在她身后,趁主妇关门的瞬间,他及时用手阻挡住了要自动上锁的房门。
待主妇走出几步,彭渤一个闪身,进了房门。童贝贝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刚刚关上房门,彭渤就听到里屋传来了沙哑的咳嗽声,那声音听起来比刚刚外面的黝黑老头还要苍老。那声音再一次刺痛的童贝贝,就连彭渤都忍不住皱眉。
“你们是谁?”咳嗽的人开口了,声音异常沙哑怪异,像是砂纸摩擦砂纸一般。彭渤觉得,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恐怕喉咙都是痛的。
这个人真的是鞠源吗?曾经的俊美少年?那场火灾把他变成了这样?童贝贝鼻子一酸,眼眶里瞬间集聚了泪水。
彭渤想到了一句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们看。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鞠源,那么鞠源就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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