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再回忆起今天这个场景,回想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直面生死,噙着浅浅笑意的眉眼之间满是从容淡然,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解脱的意味的场景,我仍然非常感触。究竟要经历过多少像今天这样的伤痛、甚至是生死攸关,才能在这样凶险诡谲的环境里,依然若无其事的开着玩笑,笑着说出,“我不疼的”这几个字!
※※※
六叔帮郭颉把大腿处的伤消过炎、包扎好之后,郭颉就昏睡了过去。
大概是疼极了,昏睡中,郭颉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脸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却染了几分病态的潮红,我右眼皮一跳,心说这小子该不会是发烧了把,赶紧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很烫。
发热是一件可轻可重的事情,因为引起发热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是感染,其次是结缔组织病、恶性肿瘤等。轻度发热时,比如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热,人体免疫功能明显增强,有利于清除病原体和促进疾病的痊愈,通常都是可以自愈的,但体温一旦超过了四十摄氏度,就可能引起头晕、惊厥、休克,甚至严重后遗症。
郭颉现在这情况,明显就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如果处理不当,引发其他并发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这地方的东西诡异的很,郭颉这一发烧,不知道又会招惹来什么闻风而动的“怪物”。
六叔给郭颉肌肉注射了一支抗生素,又喂他吃了几片退烧药,郭颉紧皱的眉头总算稍微舒展了一些,我问六叔能不能再给他打一针止疼剂,让他可以睡得安心一些,六叔摇头,说止疼剂百害一利,只是暂时性的让人失去痛觉,却会长时间麻痹神经,这个地方太邪门不能久留,郭颉一醒来,我们就要立即离开,如果打了止痛剂,到时只会让郭颉的状况更难熬。
我没有坚持,也不忍心再看郭颉现在的样子,只能转过身去。
曹希宁帮我处理好脸上和胳膊上的划伤后,又起身去看了眼之前被天蛾人一口咬穿了肚子的考古队员,只看了一眼,就皱着眉道:“他活不久了,肠子已经被扯断了!”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生死,所以,听到那名男考古队员将死的消息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冷漠麻木,就好像他们听到的并不是一起同生共死了好几个月的队友即将死亡的消息,只是曹希宁随口提了一句,我们今天中午的午饭是糖醋鲤鱼。
我低头苦笑一声。生命已是如此凉薄,变幻莫测的人心,更是凉薄。
现如今,除了我二哥之外,那支考古队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两个男考古队员,还有那个叫“黎姣”的女考古队员。
不多时,溶洞里彻底安静下来。
曹希宁很是随意地往地上一坐,靠着岩壁闭目养神起来,我靠在二哥身上,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呵欠,一边和他讲他失踪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有我和三哥进到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后的各种离奇经历,六叔一直守在郭颉跟前,以防郭颉的情况突然恶化,几个考古队员又守了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天蛾人半个多小时,确定那只天蛾人真的死透了,不会再自愈重生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就各自沉睡了过去。
那一觉,我睡得极沉,简直就是天昏地暗、海枯石烂。睁开眼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酸软无力的,脚底疼得厉害,意识也有些放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打小就有赖床的习惯,每天早晨醒来,哪怕意识已经非常清明,再也睡不着了,哪怕对着天花板发呆,也要在床上躺着,尤其读小学那会儿,每每都要我妈提着扫帚把我从床上拎起来。这一觉睡得很饱,虽然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是酸苦的,但是精神上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伸了个懒腰,睁眼瞅着头顶上倒垂下来的钟乳石半晌,脑子里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除了曹希宁以外,其他人都还没有醒,溶洞里依然很暗,非常安静,偶尔能听到火苗燃烧爆出的“噼啪”声,不远处,曹希宁单膝曲起,坐在火堆边,静静地看着溶洞深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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