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无动于衷，凌七七急了。

沉默了半响，男人终于低沉地说了一个字：“哦。”

哦？

凌七七慌张地走过来，再次提醒他：“祖父去世了。”

欧北皇仍是一脸风轻云淡，慢悠悠地冲洗手上的泡沫。

看他这副模样，凌七七就更急了：“欧北皇，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没有？”

“明白了。”

“那你还？”

“等我收拾好……”

凌七七推着他往外走，“还收拾什么，赶紧回庄园！”

走出厨房没几秒钟，男人又慢悠悠地回来，解下围裙挂在衣架……

凌七七无语地过来拉着他，“快点吧！”

其实欧北皇已经做好了欧楚珩离世的打算。

就如凌七七安慰他时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能做的是不辜负他临终前的嘱托。

找到父亲……

……

阴郁暗沉的天空压迫着整个欧家庄园。

白绸挂满了庄园，入目是一片白色的景象。

欧楚珩一闭上眼，随行医生测量过心跳和脉搏，在宣布死亡的那一刻，就立刻通知了欧家。

庄园立即置办了丧事，欧家家主去世的消息如瘟疫般蔓延……

灵堂跪着直系亲属，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架水晶棺，只是那棺材里是空的……

那天，帝都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像是在泪别昔日大英雄，也像是在为曾经那个偏执、孤傲的少年……

在下葬的前一天，许多王孙贵族、百家豪门……就连当代国王陛下，英贤也出席了这场送别会。

欧楚珩是曾经万人敬仰的大英雄，被他带过的将领，排着整齐的队形，用他们海、陆、空三军特殊的方式话别了这位老英雄。

虽然他已经退役很多年，但在诸位心中，仍然是那个带领他们所向披靡的军官！

无数战机在天空翱翔……

曾经的二十四圣殿骑士都已经是老迈龙钟，但他们身着军服，整齐地对他们的老首长敬礼、拜别！

那天，凌七七躲在石柱边，看着一个个送上白花的哀悼者，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她恍神间，仿佛看到了少女时期的林倩兮，紧接着是云城之，他们笑着朝身后的欧楚珩挥手，示意他快跟上。

他们三人如昔日那般，嬉笑着朝远处走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欧楚珩走了，凌七七也不相信，但他的确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一代英雄就此谢幕……

……

点燃着缭绕熏香的房间，因为悲伤过度而晕倒的姬无双，缓缓睁开了空洞的双眸。

凌七七坐在床边帮她活络手臂，促进血液循环，有利她全身放松。

见她醒来，凌七七立即探过身：“婆婆，你醒了？”

她低声关切，“你受了些风寒，我让厨房给你熬了一副汤药，待会喝了吧？”

姬无双黯然无光的双眸缓缓移到她脸上，待目光看清了她，眼神蓦然紧缩，嗓音冷漠：“你怎么在这！？”

凌七七疑惑地眨了眨眼：“我来看看你……”

“别假惺惺了！”

“……”

“我知道在你们感情中，我是个多余的……”姬无双倔强高冷的脸微透着一丝悲伤，眸光潋滟：“我已经把他让给你了，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凌七七震惊脸地盯着她，忽然，她明白过来。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林倩兮……

“你们走吧，都走吧！”姬无双愤怒地大吼，最后嗓音变成了祈求：“你们都走了……都走了，还把他带走了……”

凌七七刚整理好的情绪，又被挑起了悲伤，微红着眼眶看她：“婆婆，我是七七啊，你仔细看看。”

“七七？”姬无双蓦然从思绪中回过神，茫然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一会了。”凌七七安抚地握着她的手，“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

“他走了吗？”姬无双平静地盯着她问。

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凌七七听得出她字里行间的小心翼翼，就像捧着的梦，怕破碎了。

但瞒她不了的，倒不如让她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