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姓邹,是个已年过七旬的老夫子,须发全白。
江渊的日子都过得拮据,邹教授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身上穿的是灰布衣,却已洗得发白,头上的木簪又旧又弯,看着明日就要折断似的。
教授大人虽清贫,但他盘坐在那儿授课,宽袍广袖,一头银丝束在头顶,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而且上起课来也尽心尽责。
仅半日的功夫,教授大人学问如何,李谨还不知,但人家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就这态度都比冯教谕强了不知少。
敬人者,人恒敬之,李谨对这位邹教授也心存敬意,沉着心听他授课。
等到课歇,李谨方才四处看了看。
一州之学府,小不说,屋舍还破破烂烂,勉强能遮风避雨。
连知州衙门都寒碜,更何况这个地方。
学生只有四十来个,家境大都贫寒,因离不了这地方,只能盼着靠读书改变命数。
这间课舍叫立身堂,取自“君子立身,虽云百行,唯诚与孝最为其首。”
正因知道学生们的心意,夫子才告诫他们,无论将来有多好的前程,都不能忘了“忠孝”二字。
到了下学的时候,李谨和其他学生一样,自己整理书箱,没有让阿彦帮忙。
“公子……”阿彦看着公子自己收拾,心里不踏实。
李谨边收拾边淡淡道:“明日你就留在家中,正好家中缺人手,你帮帮萃萃。”
他是个半道进来的,谁都不认识,靠江渊托邹教授照顾,被安置在了第一排,是加的一张桌子。
他一个人坐,本就显得像个“外人”,这儿带着随从来读书的也就他一个,纵然同窗们一心求学,没人在意,但他更加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走出州学,李谨看见有些同窗已有妻室,家中娘子还特地来接他们下学,夫妻并肩步行,一同归家……贫寒之下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让人更感慨。
这是个和云溪县学全然不一样的地方,没有戾气,学子们身上只有朴实和上进。
后来的几日,李谨都是独自去读书。
仁锦坊离州学远,他得坐马车,就让阿彦将他送到附近再回去,不用守着他。
转眼九月,坊中越来越多的学徒能独立织完一匹布,哪怕不是一日一匹,也是个好兆头。
黄小萃在卧房里织缎子,她每日织上两三个时辰,从不熟练到游刃有余,缎子也已经织了许多。
佩佩忽然跑来说道:“小姐,织房那边闹得厉害,小姐去瞧瞧吧。”
“怎么了?”黄小萃颦眉。
“听说是有人打起来了,方才沈姑娘跑来告诉我我才知道,我忙着来禀报小姐,还没来得及去看。”佩佩说得急。
黄小萃带着佩佩赶去织房,不管是熟工还是学徒,都已经停了手上的活,围在屋子里,仿佛在看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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