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裴少虞不禁笑出来。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他微微俯身，拿起一旁的面团。

面团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被揉成一个光滑的圆球。

随后，他熟练地拿起擀面杖，每一下按压都均匀有力，面饼在擀面杖下逐渐变大变薄。

姜早见他在为自己做月饼。

这么温馨的画面，这么有人夫感的冲击力。

她的大脑宕机了，脱口而出道。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闻言，裴少虞的身形一顿，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姜早。

原本平静的眼眸，在听到姜早念情诗的瞬间，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神色。

那神色稍纵即逝，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难得见你念诗，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他似是不经意间道。

“哼！”

姜早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地说道：“小瞧我？

我也是很有文化的好吧！好歹是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制的人。”

姜早伸出手指戳了戳裴少虞的屏幕，仿佛能戳到他一样。

“猜一猜！你猜对了有奖励哦！”

裴少虞的嘴角上扬，他想了想：“我猜是——讲朋友之间的情谊。”

姜早摇摇头：“不对哦，再猜猜。”

“你可是古代人诶！”

她疑惑道：“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对你来说，不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吗？为什么你会猜不对，这不合理呀！”

裴少虞的表面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心里却在无奈。

她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存在了数千年的光阴？

对他而言，姜早所说的诗句，都源自他的后世。

后世的生活习性，以及作词习惯跟大乾国截然不同。

但……在姜早的眼神催促下。

裴少虞想了想，试探道：“这是——表达世事两难全的自我慰藉？”

“很接近了。”姜早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就差一点点了。”

裴少虞微微仰头，喉结轻滚，无声叹了口气。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猜不出来。请姜早姑娘给点提示如何？”

见状，姜早的声音突然低沉，但又夹杂一丝期待。

“跟我们之间很像！”

此言一出，裴少虞的神情微微变了，下意识抬起头。

他在与姜早目光交汇的瞬间，像被烫到一般，迅速偏过头。

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修长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起。

他低着头，继续擀面饼。

“是吗？那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对上姜早期待的小眼神，他悠然一笑。

“这首诗是感慨江山的更迭，但你我的知己情谊始终不变”

裴少虞继续道：“即使我们身处不同的时空里，但你我依旧能成为至交好友，这难道不算是一件好事吗？”

姜早：……

裴少虞：……

话音落下，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只有裴少虞不断擀面饼的声音。

姜早看着他的神情，明明嘴角是上扬的，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为什么呢？

姜早笑了笑，也露出跟他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这种心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摇摇头，主动打破此刻的寂静。

“话说你不是想跟我一起看宫灯吗？”

姜早的语调拉长：“不过我之前买的宫灯都用完了，不如我亲手做一个灯送给你怎么样？”

不得裴少虞说话，姜早的态度有些强硬：“不可以说拒绝！

因为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要是敢拒绝……”

姜早没有说完，但她挥舞着小拳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拒绝你就死定了！

裴少虞哼笑着。

手里的面饼很快变成一个月饼的形状，是姜早喜欢的金元宝。

“哇~”

姜早看着金元宝双眼发光。

“这是什么？这是金元宝呀，请财神爷大人眷顾小女吧，小女愿一生荤素搭配，狂吃不胖！”

听完‘离谱’的要求，两个人都笑起来。

刚刚还因趣事笑得前仰后合。

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笑容便如同泡沫般迅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