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再这样肆意妄为下去，东海迟早要因为他们陷入一片混乱。我在这片海域中生活了上千年，实在不愿意看到大家因此变得颠沛流离，苦不堪言。你若是能够改变鲛人们的想法，若是能够改变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就请你不要吝啬你的能力，竭尽所能挽救这一整片海域的生灵吧。”海龟说着，慢吞吞的游走了。

卫小蛮仍旧蹲在刚才的地方，脑中还在想刚才海龟说的话。她在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会导致鲛人不得不残杀生灵来令化身水的威力更强大。忽的，脑中一个激灵，卫小蛮猛然站了起来，是符咒，是那道符咒。符咒这个东西，看似只是寻常的一张写了纸条的东西，但是深究起来，是正是邪，很多时候以它作为整个做法过程中掌控的力点。恐怕鲛人便是在符咒上下了手脚，认为只要沾上冤死魂魄的血液，那符咒的法力渗透的时候就会发挥出加倍的能力。难怪她每每闻见那化身水中都有一股诡异的奇香。和独孤晋身上的味道有很显然的相似之处。

卫小蛮回到殿内，没有想到苏夷还在等着自己。他见到她回来了，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体内有我的元丹，我不担心你会逃走。”他很坦白。

卫小蛮也坦白道：“你炼制化身水的方法是不是从白袍那里得到的？还有，我的师父，是不是也是白袍下令，让你和苏铃去害他的？”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隐瞒下去就没有意思了。苏夷今时今日也想要将白袍那个骗子，伪善者揪出来，打得他魂飞魄散。他点头：“是，我和苏铃刚从东海到人间，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袍。他告诉我们，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鲛人恢复到原先的繁荣昌盛，只是我们两个必须唯他是从，替他办事。后来，我和铃就跟着他去了大都，铃想要设计进入景王王府，迷惑景王，也是白袍的主意。”

“一开始，白袍是替皇帝做事。我们以为他想要借着皇帝威仪天下的能力帮鲛人恢复昌盛，但是慢慢，我发现他并不是一心替皇帝办事。而那个所谓威严的皇帝，也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私心。他的皇位是抢夺来的，他忌惮自己的皇弟，想要让铃去杀了他。”

“马登坡一役，出卖军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景王代替自己御驾亲征的皇帝。景王死后，他甚至连对方的魂魄也不放过，令白袍下命令，让我铃两个，要将景王的魂魄掐灭成粉末。人类啊，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又肮脏的灵魂。”

卫小蛮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些秘闻。她一开始怀疑的人果然没有错：“但是我知道鲛人是不能够杀生的，一旦杀生，立刻就会被黑暗粉蚀殆尽。所以你们当时是操控了赵濯江的身体是不是？你们令他动手杀了景王，又让他自己自杀！”

苏夷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他们本就自相残杀，我只不过让事情变得稍微复杂一点儿。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那个赵将军一心为独孤皇室，假如是皇帝亲自下命令，他未必不会下狠手。”

卫小蛮觉得可笑，一个操控别人谋杀生灵的人，却还在感慨鄙夷被他操控残杀的灵魂。她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强忍着恶心，卫小蛮道：“你口中的种种我皆不在意，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我帮你，你也帮我。你答应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帮助我救独孤晋，你不能食言。”

苏夷便举手发誓道：“我苏夷对天发誓，倘若与你卫小蛮的承诺有一句欺骗，便让我粉化成泡沫，此生此世再无法见到那一抹彩霞，且下辈子都无法成为鲛人，永世只能存活在黑暗的角落，成为一条被人唾弃的丑鱼。”

卫小蛮听到这里越加想笑。她点头，道：“既然一切已经说定，那就该筹划筹划下一步要怎么走。在你看来，当务之急是什么？”

她不能自己急匆匆说出来要找师父的话，免得遭人怀疑。她现在也变得刁钻狡猾起来，人，一旦处境险恶了，为了自保，果然会变成叫自己也厌恶的人。卫小蛮暗暗的握住了放在身后的双手。

苏夷便道：“当务之急当然是尽快找到你的师父鉴心大师，救活族长！”

卫小蛮颌首：“但是想要找到我师父并不容易。我现在毫无法力不说，连与我师父维持联系的紫铃铛也落在了皇城之中，如何寻找？”

苏夷看着她，看得卫小蛮心中起汗，他走到她跟前，两眼盯着她忽然道：“你想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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