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开了药,来到外间,独孤晋见他神色有异,示意小冬子看着卫小蛮,自己随沈太医出去了。
沈太医犹豫着,欲言又止。望着独孤晋的模样,他像是十分为难。独孤晋皱起了眉头,想要呵斥一声,然而想到沈太医此时仍旧认为自己是从前的独孤修,若是这样一声呵斥,反倒不好,便收起了那急躁暴戾的脾气,掐着自己的嗓音缓和的开口:“沈太医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和朕讲,不管是要用什么药材,朕必定要把小蛮的病治好。”
“这倒不是病不病的问题。卫姑娘体内的寒毒已经驱除干净,虽不知是何人,如何办到的,但这对卫姑娘来说总算是好事一桩。”他沉吟着,又刹住了话匣子,蹙眉微垂着头,一副想不通的苦恼模样。
独孤晋见着他这个样子,更添了几分急躁,刚要开口,外面有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国师已经在外头等着,只等他一声传唤就可以进来见驾。
独孤晋便摆摆手,让太监先在一边候着,兀自问沈太医道:“卫小蛮有什么事你只管跟朕说,她已然是朕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可知晓的?”这言语之中便多了几分强硬和隐而不发了。沈太医上了年岁的人,不会听不出来他隐藏在言语之后的愠怒。便叹了一声。
他道:“卫姑娘像是有心悸之症。倘若是寻常的心悸,老臣许是还有些法子可想,但是依老臣方才把脉询问看来,这心悸之症和寻常人的心悸又有些不同,恐怕,恐怕是与妖邪之类有关。老臣听闻这个卫姑娘颇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老臣是担心陛下......”
“你说她有心悸之症?”独孤晋未将他后半句话听进去,先截了他前半句话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依照你刚才替她把脉来看,可是十分之严重?”
“眼下看来许是还未影响到日常生活。但因卫姑娘这病实在玄妙,老臣从医这么多年也未曾见到过,要说开什么方子应对,也不过是依照一些寻常的药方,究竟最后有没有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但可以想见的是,照着这情况下去,卫姑娘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往后,怕是要有性命之忧的。”
“没有办法可想?”
沈太医摇了摇头。独孤晋长吐了一口气:“你且去罢。尽量替她想法子,让太医院的人都陪着你一道想想,若是你们都想不出法子来,就往民间去询问。世间之大,总会有和她有相同病症的人,届时,许能拿出好的法子来。这一切,尽要请沈太医多费心了。”
沈太医连连点头:“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此女子她......”沈太医朝着独孤晋望了一望,并没有说下去。独孤晋未注意到他脸上的一丝担忧之色。心思全在卫小蛮的心悸之症上,摆手让人出去。沈太医叹了一声,抱着药箱去了。
独孤晋背着手转到里间来,看到卫小蛮已睡过去。那埋在锦被间的一张小脸,看上去仍旧带着一些稚嫩的模样,可她竟是......独孤晋说不上来这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竟无法再望下去,两只手交握在背后,到了外面殿里来。
看到白袍静坐在那里,独孤晋蓦的一怔,才想起来自己是传召了他过来。便将两只手放到身侧来,往上走到那张金光耀眼的宝座上,把手一抬,微微笑道:“国师久等了。”
白袍垂着头,看不出脸上有什么不快的颜色,起身在独孤晋跟前行礼:“陛下烦劳辛苦,微臣不过静等片刻,又算得上什么呢?”
独孤晋点着头,目光在他身上微一打转,又道:“国师可知道朕唤你过来所为何事?”
白袍心道,难道不是为了那个妖女突患急症的缘故?然而这话却又不能够就此直接说出来,免得独孤晋怀疑,只微微一垂首,道:“微臣正在宫外寻找公主的下落,匆忙里赶到宫中,当真不知陛下急传微臣,所为何事。”
独孤晋望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试探着自己。他知道,白袍也很清楚。独孤晋望着那宫人上来奉茶,上点心,一只手倚在扶手上,半侧身望着白袍。白袍叫他这样看着,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可面上却仍旧是保持着冷静的。
还一会儿,独孤晋像是突想到一件事情,手在那扶手上忽的一拍,起身道:“好久不曾和国师到花园里走走,不如就今天,国师陪着朕去看看那园子里的花都开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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