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子出来等他,远远的望着样子像是他,却又不敢确定,犹豫着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独孤晋。小冬子忙的上前去扶独孤晋起来,声音不无焦急:“陛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又不舒服了?奴婢扶您回奉达宫,还是叫太医过来瞧一瞧的好!”边说边要搀扶着独孤晋回去。
独孤晋有些不耐烦的把他的手一拍,虽仍旧冷汗涔涔,比之方才却已好了很多。他蹙眉望向小冬子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凶狠陌生,小冬子见着一怔,顿骇到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想要开口说两句说什么,舌头发直,脚下意识的要往后退。
独孤晋望见他那惊恐害怕的模样,略略吸了口气,将自己脸上的神色及心内搅动的情绪都稍稍收拢起来,另换了一副面孔,缓和着语气,朝小冬子招手:“你过来。”
小冬子犹豫着,近到跟前,独孤晋把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你让人到奉达宫找朕过来,说是那敏月有些不寻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冬子见他模样好了许多,脸上的颜色也渐渐回缓起来,与寻常又没有什么不同了。自己也怀疑自己从他眼中看到的凶煞是不是眼花看错了,犹豫着,他舌头仍旧有些笨重,缓慢的说道:“敏月,敏月姑娘的确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甚至是连我和小春子也不认得,只说要见陛下。还说陛下要是不肯前来见她,必定是要后悔的。奴婢见她说得有板有眼,唯恐错过了什么,倒真要令陛下陷入险境,便赶紧着人往宫里去求见陛下了。”
“奴婢原先是想,在陛下来之前,奴婢能从她口中探知些什么,心里也好有个底。可她一边对我们急吼着说是时间不多了,又不停的催促,说要见陛下。奴婢这才到外边来看看。这,这陛下怎么独自便来了呢?”说到这里,小冬子才发觉独孤晋竟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心中顿时发急,再想到方才独孤晋的模样,很显然是之前的伤病还没有好,一时也就把独孤晋露出的那种凶狠样子给忘记了,只急着要找人来问一问。怎么连御驾也不按照规矩来了!
独孤晋把他的胳膊一拎,拽着小冬子直往前走,脸上越加没有了表情,边道:“人在哪里?她既然非见朕不可,那就让她见个够!她要是能说出些叫人感兴趣的来也就罢了,若是故弄玄虚......”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小冬子却听出了其中的警告意味。
心中揣着忐忑,领着独孤晋进了房间,小春子见到独孤晋进来,忙的要从椅子上起身,给独孤晋下跪行礼。独孤晋摆摆手,示意他免了,让小冬子把小春子给带出去。门关上,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那坐在床上的女人从他进门到现在,始终低垂着头,头发全都扑散在脸孔前面,将她整个相貌都给挡住了。独孤晋也不着急坐,就站在门边上望着她。
忽然,她浑身一哆嗦,而后是剧烈的抽搐,整个人像是要蜷缩起来一般,不停的抖动抽搐着。独孤晋先是被吓了一跳,慢慢的,他将两只手背在身后,冷眼旁观。她像是神婆一般,不停的抖动,口中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独孤晋稍稍往后靠了一些,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慢慢的,她不再抖动抽搐,身体平稳下来。可脑袋却仍旧低垂着,头发遮住了她的五官,她在慢慢的移动,身体朝着独孤晋的方向转了过来。忽然一抬头,她的两只眼睛顿出现白色,一瞬间,又极快的被黑暗所遮盖。她眼中只有一团乌黑,像是藏着一个缩小的,不属于她的灵魂。那灵魂躲藏在她的身体里,从眼睛往外,紧紧盯住了站在她面前的独孤晋。
独孤晋在这个时候才相信小冬子说的是真的,敏月果然被人附身了。他放在身后的手微微收拢了起来,蹙眉盯着面前这张惨白的脸庞,他脸色变得铁沉起来:“你是谁?”
那敏月目光幽幽,眼珠子似是转动了一下,像是躲在她瞳仁深处的那个鬼魅转了个身,以正面来面对独孤晋。她的嘴唇阖动,声音悠长难辨,好一会儿才发出清晰的字眼来。她说:“本宫乃天顺帝之慧妃,大皇子,别来无恙。”
独孤晋心中一震,竟不敢相信,往前一步,他背在身后的手更加紧的握了起来。又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目瞠大,眸中尽是怀疑:“你是慧妃?不可能!”
慧妃是他皇爷爷的妃子,颇受宠爱,却突然失踪,最后传是与她那叫北疆俘虏的表哥私奔而去了。慧妃的事情一直都是皇室中不可提及的秘闻禁忌,怎么可能.......怎么现在却出现了慧妃的魂魄来了?独孤晋谨慎的望着眼前这人,无论如何难以相信。假若真是慧妃,那当初所谓的私奔一事.......他倒吸口凉气......慧妃是皇贵妃的姨母,假若当真如此,只怕慧妃遇害,还是因皇贵妃的缘故。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我就该灰飞烟灭,消失在这天地间?哼!元妃与皇后阴谋陷害本宫!将本宫骗至奉达宫后院,以斧锹袭击本宫!更将本宫的尸身丢入万枯井中,施法压盖住本宫的魂魄。叫本宫这么多年始终只能停留在奉达宫四周,连投生也无法......”她说着,声音低微下去,甚至露出呜呜呜的哭声。
独孤晋促紧了眉头:“既是元妃与皇后陷害你,你该找他们才是。为什么要附身在无辜的人身上?敏月与你无冤无仇,你还不速速离了她,自寻出路去!”
“好你个独孤晋!本宫好心前来与你传达信息,你竟以此态度对我!岂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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