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朕的不是,白白曲解了你们的一番好意。”独孤晋说着,伸手到孟霁云的跟前来。霁云愣了一下,堪堪抬头朝着他望过去。独孤晋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道:“怎么还在地上跪着?起来罢,出去命人将你带到景梨宫去,小蛮就请你到烦心。她若是好了,朕必定不会薄待你。知道了?”
孟霁云心里是一阵酸,一阵苦,一阵甜来一阵涩。她要靠着笼络讨好自己厌恶的那个女子,要靠着和自己敌对的那个女子才能留在自己心仪的男子身旁,这对于孟霁云来说,已是天大一桩屈辱和怨恨。可脸上却不能够表现出丝毫的委屈和不甘来,还要垂下头去,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谢过了眼前这人的恩德,缓缓的推门出去。
她已是无法再去顾念到还留在书房中的赵濯江了,诚然,这赵濯江也用不着她顾及。待那门关上,独孤晋便道:“你也勿需再在地上跪着了,起来说话罢。”
赵濯江便依言起身,两手垂着,立在独孤晋的跟前,将他一应所做的事情都一一禀报过来。先说道:“药方臣已给了孟大小姐,但唯恐她从中做什么手脚,这里,还是得陛下......”他说着,把手上的一张方子递了过去。原来是赵濯江唯恐孟霁云心有不甘,不但不能够按照两个人说好的去办,反而会从中作梗,令卫小蛮的伤情更加严重。所以和独孤晋商量了之后,两人是做了一个万全之策。既让孟霁云借着赵濯江的这个方子去煎药,照顾卫小蛮,在之后,又有独孤晋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将药煎上两份,最后才由那准确无误的一碗汤药叫卫小蛮服下。在这样前有狼后有虎,谁也不知道黑暗之中藏着几只利爪的情况下,也唯有彼此都谨慎一些才能够叫自己少踏入几个陷阱。
独孤晋收了药方,望着赵濯江欲言又止的模样,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待你到了北疆之后,恐怕中间书信要遭人动起手脚来,你我反倒不好联络。只能凭着对彼此的一份信任了。因此,你在此时对朕有什么不满,又或者是不放心,一气说个明白,倒也能彼此坦坦荡荡的放开了手去办事情。”
独孤晋肯这样跟他说话,可见是非常信任他的了。他们两人虽因为卫小蛮的关系,似乎总也有些龃龉,可是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总还是从前那样,愿意,且是不容怀疑的会站在一条线上的。独孤晋心中想要保住的九州江山,皇室荣耀,是延续百年的独孤氏光荣,而在赵濯江心中,同样也是想要保九州江山太平,履行百年来他们赵家对独孤氏的承诺。在这一点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分歧的。这一遭他往北疆去,名义上独孤晋因男女之情迁怒于他,实在却是为了可以做出一个陷阱来,让赵濯浦也跳入其中。若是这个敌人换做是旁人,可能赵濯江是一句话也没有,该往哪里去,立即也就往哪里去了,可是如今将要面对的这一个人,却是母亲思念了多年,即便到了临终的时候也念念不忘的,自己那从未有见过面的兄长。他虽然不仁义,可是在赵濯江的心中,还是挂念两分。
他道:“赵濯浦虽是罪恶滔天,可终究是臣的兄长,倘若到了最后,他......”赵濯江不能够将那一个字亲口说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臣恳请陛下能够让臣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归葬在赵家的祖坟之中。也算是了却了我母亲的一桩心事。可假若我技不如人,却是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倒要求陛下,勿命人替臣收尸,只让臣长埋于天地间。我这副身躯本就不再是属于赵家子孙,无论是留存在哪里,都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独孤晋望着他,又哪里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呢?独孤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情你皆不必担心,朕自有主张。且说你还有什么人想要见,还有什么话想要交代,都和朕一齐说了。道今时今日,朕必定会圆你这个念想。”
赵濯江垂着头想了想,倒的确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想要见的,还有那一两句话是想要和谁说的。可是到了最后,他却只是摇摇头,朝着独孤晋露出一个极浅淡的微笑道:“不必了罢。臣若能够顺利归来,这话,这人,留着到了那时再见,那时再说。假若臣不能够安然归来的话,不管是什么人,不如不见,无论是什么话,不如不说。皆留存在臣这里,倒好得多。”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倒像是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纠葛和隔阂都一齐消除了个遍似的。又回到了从前可恣意交谈的地步。虽他已是独孤晋,虽他不单单是眼下的赵濯江。这一分熟悉和陌生,让独孤晋对赵濯江生出几分不舍来,自己身旁的人本就不多,赵濯江虽也有向着独孤修的意思,却从来没有违逆过自己的意思。当初他令他在马登坡杀了独孤修,赵濯江虽心中不忍,可到底还是应承了下来。要说这朝中有谁是对独孤氏绝对忠心耿耿,除了萧律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个赵濯江了。萧律是到底已经年迈,而赵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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