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刚回司天监不久就收到太子让他进宫的诏令。
倘若皇帝真的出事了,大理寺的人直接就来拿人了,必然不会恭恭敬敬的来请他。
裴昼也拿不准太子的意图。但是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他临走前还是叮嘱银汉去联系这两日准备出洋的一个朋友,一定要在今日城门落锁之前将姜芷送出去。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东宫。
裴昼进殿门的时候,太子正在专心致志的摆弄裴昼之前送他的那架大西琴。
“表哥来了!”
太子一边抚着琴键,侧过头看了裴昼一眼。
“这西洋的玩意儿就是特别,宫里的乐师没有一个人懂的。我练习了许久虽然也得了些门道,但是很多地方仍然不懂,还是希望表哥能指导一下。”
裴昼真的没想到太子找他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事儿。
太子见裴昼不说话也有些着急:“表哥,你这炼丹的差事也交卸了,最近好像也没有特别忙。你不能再找理由拒绝我!”
裴昼笑了笑:“臣不敢。”
两人在殿中练了一会儿琴,傍晚的时候裴昼打算告辞,没想到宫人突然过来报信。
“禀殿下,苗昭容薨了,陛下方才也吐了血,太医已经过去了!”
裴昼听到消息,正在弹琴的手突然顿住,太子也放下了手里的乐谱。
“父皇他没事吧?”
宫人道:“陛下先前迷糊了一会儿,太医治过之后,现在陛下已经清醒了。”
林灵素呈上的丸药有毒,但是皇帝不知道,不仅给躺在冰窟玉棺的皇后吃了一颗,自己也跟着吃了一颗。
最早吃丹药的苗昭容本就病重,回光返照几个时辰之后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在两刻钟之前彻底没了呼吸。
苗昭容病危的时候皇帝就得了信儿,马上传召太医帮忙催吐。太医为他煎了一些解毒的汤药,虽然人救回来了,但已经丢了半条命。
眼下皇帝的情况确实算不上好。
太子了解了情况之后点了点头。
“本宫知道了,你马上叫人去备辇车,本宫换件衣服就过去探望父皇。”
宫人正要走,太子又叫住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裴丞相来了吗?”
“来了!裴丞相也是刚进宫,现下正在陛下身边守着。”
“好了,下去吧!”太子挥了挥手,宫人关上殿门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太子学琴的时候不想被人打扰,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被他撵了出去,而今殿中只剩下太子和裴昼两人。
“那丹药里面果然有毒,幸亏我没吃!”太子卸下方才那副紧张的面容,望着裴昼笑道。
裴昼没有回话,侧过头看了看外面昏黄的天色。
城门应该要关了,也不知道姜芷离开了京城没有?
太子看裴昼这副惆怅的神色有些疑惑:“表哥,我父皇又没死,你怎么这副表情?”
“有毒的丹药毕竟是从司天监出去的,我们这群人只怕难逃干系。”
“这有什么?炼出丹药的人是那姓林的方士,又不是表哥你。我之前就听说那姓林的与你不睦,炼丹的时候都防着你。再者说——你可是裴丞相的爱子,他一定会维护你的!”
“呵!爱子?”裴昼笑出了声。
他根本就不是裴松的儿子,还说什么爱子?
毕竟不是亲父子,裴昼也不指望裴松真的能帮他。
反正姜芷已经离开了,既然只剩他一个人,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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