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明说

元老夫人继续说：“你但且放心，我这孩子从来都是个极听话的，譬如旁人家的姐妹诸多争端，我们家却从来没有，虽不是同母姐妹，文英和文静两个孩子却好得跟一个人一般，也是因为文静从来都不是个喜争强好胜的，便是以后世子瞧着她可爱宠幸于她，她也定然会一味的伏低做小，对着你恭恭敬敬的，这一点你但且不用忧心。”

“你瞧着这事怎么样？”

辛九娘在听清楚元老夫人的意思过后，就已是心思杂乱，一面恼这元家故意给她为难，一面又想着该如何回绝他们，至于元老夫人剩下的话，她都没大挺清楚。

元老夫人看着辛九娘面目凝滞，不由又说：“你同世子成婚已有小两年之久，别瞧着如今正好，男人嘛，以后时日长了，总是会厌倦你，倒不妨你知情识趣，趁着他对你还有情谊，主动给他纳上几个妾，好过他对你生厌了的好，而这纳妾嘛总要精挑细选的的好，文静到底是自己人，世子妃也对她放心，何乐而不为呢？”

又同着底下的元文静使眼色说：“你同九娘说说，以后是不是同她一心一意。”

元文静就上前道：“是这么个理呢，我这个人嘛世子妃之前也是认得的，最是安分守己，原放着正妻之位不做，偏要给世子做妾，也就是因着一腔深情，我这人从来都不是个贪心的，只要世子的情，旁的地位什么的，从来都不会跟姐姐相争的。”

“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却看这元文静的意思，好像她一定能做了温怀瑾的妾，还一定会被温怀瑾深情相待，眼下都叫了我‘姐姐’，还说什么不会跟我相争，却好似她有那个资格同她争一般，我这世子妃之位好似是她施舍的一般。”辛九娘见着元文静这么个笃定非常的模样，也纳闷元家究竟怎么教的她，竟让她这般痴心妄想又厚颜无耻。

对着元老夫人这个长辈，她尚且还能敷衍一番，可元文静却不值当她费什么心思，辛九娘道：“二姑娘怕是误会了，我之前也是看在文英的面子上，才对你多有溢美，不想你竟是自作多情成这般，倒是我的罪过了，只实际上二姑娘却同大姑娘相差甚远，只‘安分守己’这四个字便同你大不相衬。”

元文静之前被元夫人捧着长大，多少是有些自负，哪里让辛九娘这般当着丫鬟仆人的面就驳斥了的，又仗着如今是在元家，心头有气，连连央着元老夫人道：“祖母你瞧瞧，这世子妃是何等的目中无人，当着祖母的面竟也这般说我，岂不是不给元家面子。”

“元二姑娘这话说得便有些无趣，我也只是比较喜欢直言，譬如同是元家姑娘，我就从不曾对大姑娘说过什么，只说你元文静，哪里是不给元家面子，分明是不给你元文静的面子，却将整个元家给摆出来，让舅祖母难做人。”她一面有些慵懒的坐在一侧，又巧笑倩兮道：“不过舅祖母到底是明事理的人家，您说是不？”

元老夫人对辛九娘这番态度甚是不满，只是想到她的用意本是要让辛九娘搭线牵桥，眼下目的尚未达成，不好翻脸，只是不若刚才对辛九娘那般热情，“文静是比不得文英，然做世子的妾也是使得的吧。”

辛九娘立马正色说：“实话不瞒舅祖母，我也是头一次做人家媳妇，忐忑惶恐有之，生怕什么地方没做好，没如了世子的意，也是胆战心惊，先前倒是同世子说过纳妾一事，不过被世子婉拒了，他不是那么个沉迷了儿女情事的人，倒也只能白费了二姑娘一番心思了。”

原先嫁给温怀瑾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便是大婚头一夜里约法三章，也不曾当真以为真能同他就这么和和美美，一生一世一双人下去。

只是后来的路早已不受她的控制，她如今又有了维桢，便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虽不是个过分对未来抱有美好希望的人，可辛九娘更相信事在人为，路是人走出来的，起码在她同温怀瑾之间不曾有什么不能缓和的矛盾之前，她是不打算主动给他纳妾的。

便是到了非走这一步路的时候，也不可能是元文静。

被吃了个闭门羹，元老夫人的脸色岂止是“难看”二字可以形容，已经扭曲的面目全非了，浑身戾气的看都不看辛九娘说：“那倒是巧了，之前的时候我倒是和怀瑾这孩子提过，他对文静却是极满意的，只是想着到底应该对正妻尊重，于是才同我说回去后问过你的意思再回复我，我这才想着趁着如今你过我府上，便先同你说。”

同理，既是辛九娘说要问过温怀瑾的意思，可在元老夫人这儿，温怀瑾已经答应了，一切却端看辛九娘如何做了。

若是辛九娘不应下，传出去只能说她不能容人，若她应下，则正中元老夫人下怀。

这元老夫人却倒好似非要将元文静送去端王府给温怀瑾做妾一般，辛九娘长叹一口气，她甚是无奈说：“我原先过来这儿也只是来看望一下舅祖母的病情，您却同我说起这么多的事，如今想来便是我家琳琅和元公子的婚事都该再想一想，更不要说关于我夫君纳妾一事，更是该我和夫君好生商量决定后，真要纳你家姑娘，自会上门来提，却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将我堵在你们家来逼的，想着今儿在元家的事，倒是该回去同太妃好生说上一说，太妃那儿自有谁是谁非。”

一个并不为元太妃所喜的舅祖母，辛九娘到底没那么忌惮，元老夫人想以外头的流言来逼迫于她，她却也不惧怕，毕竟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辛九娘也是不差的，就看最后是说她不能容人的多，还是说这元家咄咄逼人，人家好心去看望她，偏她要将自家孙女许给给世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