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说了吗?那些地方只有更荒凉的,去有什么用?”
钱亦德转身,朝村口的方向走。
那模样看上去是打算直接回城里。
他现在心中只有被欺骗的失望和怒火,哪里分得出心神去看那些百姓疾苦。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沈星然一副后悔的表情,小跑着跟在钱亦德身边,模样颇不死心。
“现在知州已经走了,没有人下达强制命令,以后粮食税说不定能低些,村民的存活率都能高些。”
这话放这儿听上去没头没尾的,但不重要,沈星然的目的只是引起钱亦德对知州的怒火。
情绪是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只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完全被另一个人牵着走,再顾不上其他。
这是林锦云教的,沈星然学得有些费力,好歹效果还不错。
“那又如何?本官接到的命令是尽快把事情完成,又不能在这里待上几年,等这些孩子长大。”
“既然没有劳动力,那我去看也没有意义。”
他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下来,说话都格外有条理。
虽然这逻辑不太好听。
“知州这些年都怎么收税的?”
普通地区的税收,一般是十中取一二,得保证百姓的收入。
“往年是五成,去年知州说我们这儿的粮食多了些,还带人特地来搜查过。我那时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走,现在看来,这恐怕也是他的计划内的。”
沈星然故意长叹一口气,“不然大家也不会连活命都难啊。”
钱亦德气笑了。
“好啊,干得好,这么厉害!”
他不想待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直接纵身上马,把沈星然撂在原地,自己疾驰回县衙。
“大人,大人!”
沈星然装模作样地追上两步,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才擦了擦汗,转头给不远处观察的人比个大拇指。
林锦云这才快步出来:“无论他的角度如何,至少他现在对知州的事情心怀怨气,咱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最好是想办法把这点怨气无限放大,让他沉溺于其中。
沈星然皱着眉琢磨:“以我的立场能说的就那么多,怎么才能不断强调这些事情?”
“既然你不方便多说,那为何不让别人开口?”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萧秉文这才露面,神色平淡地提醒,“就算他心中不认可,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以民为本,更何况现在他和民众站在同一角度。通过百姓的嘴说出来的东西。他同样会重视。”
沈星然无论见识过多少次,还是会在听到他们某些言论的时候觉得震惊。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没办法追上他们的脑回路,所能做的只有庆幸自己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以及配合。
另一边,钱亦德回到城里,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部下。
能花那么多钱买个官特地到这儿来,就足以证明他的财力。
想要调察某个大官在这片土地上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难事。
他没想到的是,命令是中午散布出去的,接下来几个时辰,往他房间里递的消息就没有停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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