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漾之办事效率极高。

上午跟他说打算搬进州城，他中午就能选好宅子，并且派来马车。

下午跟他说想去书院中当先生，晚上他就能送来制服，让人隔天去报到。

萧秉文换上禄霖书院的衣服，在林锦云的指示下收敛眉目，周身的气质似乎都被那深墨绿色的袍子缓和，不再如之前般锐利。

“好上许多，至少京城中人那么久没见过你，对你的印象已经停留于刻板的杀神。就算在这里偶然碰到，也绝不会把一个气质儒雅的先生和那杀神联系到一起。”

林锦云帮他整理好衣领，哪怕说上一堆安慰的话，她还是忍不住为之担忧。

“凡事不要逞强，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随时在。”

萧秉文心中倒不紧张，只是一直在盘算进入书院后要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可疑性。

忽然听到这么句话，他心中安定不少，没忍住伸手拍拍林锦云脑袋。

“放心，我之前不也在村子里教过书？拿着课本给他们练一些学识而已，对我来说并不算为难，我会尽量做出温和的模样的。”

林锦云倒习惯他这亲昵的动作，只无奈地把他的手挥开，也没多说什么。

直到这时候，她所担心的还是萧秉文心思太多，戾气太重，或许会难以融入书院。

谁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直接将其打通。

初进入学院时，学子自然对其多有不服，第一堂课，免不了，有许多人要来挑衅。

“听说是上头有人发话，所以直接调过来的，谁知道肚子里究竟有几两墨水？”

“那可不好说，至少口袋里一定有钱呗。”

人群中响起一阵嬉笑声，紧接着开始新一轮的恶意揣测。

“看上去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这也能教我们念书？考过科举吗？”

“瞧着你年纪也不大，估计是被人忽悠了吧，要是想随便找个念书先生的名头混日子，那不如去孺子室呢，我一定让我小侄子去照顾你‘生意’！”

孺子室，给三五岁幼童启蒙的地方，也有些人将其当做幼儿托管处。

萧秉文把手头的书卷起来，双手负在身后，面容始终不变。

“年龄不能代表学识，我瞧着你们其中有许多人也是已过及冠的模样，不还有十来岁的同窗吗？你们之中又是谁蠢笨、谁耽搁，没能跟上你们自己制定的时间规则？”

那些学子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怼回来，不说有没有挑起怒火，至少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彻底集中在他身上。

这就是萧秉文要的效果。

“进行这些无意义的挤兑，还不如按照你们那些幼稚的想法，来验证我是否够格。”

他主动提出考验，对其他人来说和挑衅没有区别。

人们当然接招，挑着自己看过的孤本野史去问，尽找刁钻角度去查。

这已经不是新来的先生肚子里有没有墨水的事情，而是这先生敢挑衅他们，他们必须要让其下不了面子。

萧秉文却一直端着淡然的态度，轻松把那些话全接下来，该不该背的他全知道，江山管制社稷处理之法他也张口就能来。

这边的动静渐渐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越来越多人来凑热闹，提出更多刻意刁难的问题。

这对萧秉文来说，是送上门来的站稳脚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