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话要说。”

殿内响起一道青涩的声音。

萧秉文抬眼望去，才见李徽一满脸严肃地站了出来。

他抬手：“但说无妨。”

“此事绝不简单，臣怀疑是报复性凶杀。”

李徽一的手越攥越紧，声音也发沉，“追查重犯一事或许轮不到臣，但凶案的调查，可否让臣尽一己之力？”

萧秉文没说话，只是看着李徽一这副模样，心中感慨颇多。

年纪轻轻，刚穿上官服，往这一站都有种小孩扮大人的滑稽感。

但眼里的坚毅已经到了足够将人撼动的地步。

周围同僚还在震惊与恐慌时，也只有这几个孩子红了眼眶。

“按理来说，爱卿与李卿是亲属关系，就算你是对应官职，也得回避他的事。”

李徽一没听出萧秉文的言外之意，着急得提着袍子走出队伍，直接跪下磕头。

“李大人是臣敬重的长辈，臣自幼将其当成老师，当成目标追随！如今李大人遇害，其中之恶劣可谓人神共愤，若臣不能亲眼看着凶手落网，今后恐日夜难安。”

萧秉文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扬声道个好字。

“既然如此，朕就将此事就由你来办，但身边必须随时有人配合。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从案件本身来说，朕希望你放手去干，但是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些……后果自负。”

李徽一已经做好了费尽口舌的准备，听着这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又连磕两个头，不停谢恩。

浑身冲劲的少年人，好不容易才追上师长的脚步，又被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砸得满心愤怒。

本身阅历就不够，若身边无人牵制，不知道疯成什么样。

萧秉文心软完，退朝就叫了大理寺的人到御书房，仔细说了李徽一的情况，交代他们处处照顾着些。

“陛下放心，定不负您所托。”

回到寝宫后，萧秉文也和林锦云聊过这回事。

“还是太冲动了。”林锦云摇头。

萧秉文煞有其事地附和：“是啊，年轻人嘛。”

“你也还年轻？”林锦云瞥他一眼。

后者这才摸摸鼻子。

好歹也是在自己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少年，一副被逼急的模样冲着他直磕头，他面上还能维持冷静，但心里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若不是手头多的是别的事要忙，他都恨不得亲自去把公孙瓒逮回来。

“我这不是还特地交代了人盯着吗？”

他又凑过去，小声卖委屈，“那孩子你也知道的，怎么不算有勇有谋？这不是给他个机会……”

还狡辩上了。

林锦云戳着萧秉文的额头把他推开。

“以后若是有孩子，可绝对不能让你教养。”

看这幅慈父样，真抱上自己孩子，指不定多溺爱。

萧秉文煞有其事点头，从中提取重点：“夫人想与我有个孩子。”

“……治治吧你。”

林锦云扯着被子翻了个身，丢上一句明日还要忙，便懒得理他了。

隔天傍晚，一份进度报告送上来，李徽一带领的队伍给李府上上下下做了调查，又找出遇害的第一现场，目前正在追查中。

后面还有一份关于小李大人的监察报告，他心思缜密，但经验不足，也藏不住情绪，短短一日犯下几次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