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要母后！小暖儿好害怕……”

就算平日里余盼暖再乖巧懂事，终究是个四岁大的孩子，梦见那样的恶梦，被吓得心神俱颤，什么不可打扰母后、不想惹怒父皇全都抛之脑后，哭着闹着要母后。

翠云和莲香今夜都不守夜，可听见小殿下的哭闹声，都赶紧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从守夜的宫女口中得知小殿下是因为做了恶梦，才哭着要见皇后娘娘，都有些犯难。

皇后娘娘今日侍奉陛下，整日都待在勤政殿，夜里宿在陛下寝殿内，此刻去传话，怕是会打扰到陛下与娘娘，届时又惹得陛下不快。

翠云走过去把余盼暖抱起来在怀里哄着：“小殿下莫要害怕，奴婢守着您安歇好不好？”

莲香在香炉里点上一截安神香，把平日里余盼暖最喜欢玩的九连环拿过来：“小殿下若觉得害怕睡不着，奴婢与翠云嬷嬷陪着您，您睡着之后奴婢们会守在床榻边，绝不离开。”

小殿下是懂事坚强的孩子，无论是翠云还是莲香，都觉得七殿下是诸位皇嗣中脾气最好的。平时拿出玩具来哄一哄，就能哄好。

可今日怎么哄都没有用。

她们两个陪着说话，孩子倒是没再哭闹，但却一直哭。

小孩子不能久哭，伤眼伤心，要是哭出什么毛病来她们可担待不起。

翠云无法，只得冒险去皇帝寝殿请皇后娘娘。

好巧不巧，刚出清辉殿，就碰上未央宫的掌事宫女澜翠，两人对面皆是一愣。

“翠云嬷嬷！大半夜的，今夜并非嬷嬷守夜，怎么出来了？可是小殿下有什么事？”

碰上未央宫的宫女，翠云嬷嬷如蒙大赦：“小殿下做了恶梦，怎么都哄不住，从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奴婢正要去请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可是回来了？”

澜翠神色微异，不过听说小殿下做了恶梦，还是赶紧点点头：“娘娘一柱香功夫前回的未央宫，差奴婢过来看看小殿下可有安睡，既如此，嬷嬷快些把小殿下抱去未央宫。”

得知皇后娘娘深夜回未央宫，内心一颤，陛下如今对娘娘的态度当真越发冷淡。

“澜翠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抱小殿下。”

翠云嬷嬷回清辉殿，余盼暖还在哭，心疼地帮孩子擦去眼泪：“小殿下莫哭，奴婢带您去皇后娘娘宫中。”

翠云嬷嬷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安歇的卢舟舟一惊，赶紧过来接过孩子。

卢舟舟从皇帝寝殿回来已简单沐浴过，可身上的痕迹洗不去，便穿了领子较高的寝衣，把脖颈遮地严严实实，遮得住身上的痕迹，却遮不住眼底的疲惫。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陪着她就好。”卢舟舟说罢，抱着孩子回了内殿。

陛下近两年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愈发冷淡变态，她们以为皇后娘娘太过疲倦不想多言，宫人便都无声地退了下去。

“小暖儿莫怕，听嬷嬷说又做了恶梦，究竟是什么恶梦，把小暖儿吓成这样？”

卢舟舟把孩子抱回床榻上，拿帕子沾些温水，轻轻地给她擦脸。

“母后！儿臣梦见父皇下令打儿臣十大板，最后儿臣因为伤口感染发烧病死在流放路上，伤口都烂了，看起来好可怕、好疼。”

余盼暖还没从恶梦中缓过劲过来，抽抽搭搭小声和卢舟舟描述自己的梦境。

卢舟舟倒吸了一口寒气，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她进宫之前，皇帝不是不知她曾与他人有过男女之事，一切都是他自己强求来的。

这些年她从未要求皇帝对女儿多好，可好歹人不能无情到如此地步，真是畜牲不如。

余盼暖今年不过四岁，皇帝下令抄安北侯府已是不留情面，到头就连小孩子都不愿放过。

好在小暖儿提前梦见此事，不然到时候毫无准备，小孩子哪受得住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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