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勤政殿内静了一瞬。
小殿下小小年纪,今年不足五岁,怎受的住流放之苦?说是流放已经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一点,不是要孩子的命吗?
“陛,陛下,安北侯固然有罪,但废后卢氏乃是出嫁女,又诞下小公主,娘家的罪名按理落不到她们头上。”
李德全深知这种时候自己需要做的是闭嘴,但他在宫内当了那么久的奴才,知道谁对他好,皇后娘娘宽仁待下,小殿下也乖巧懂事。
若是为她们求情,能为她们求得一线生机,就算是受罚也值得。
要他眼睁睁看着顶好的人孤立无援被贬出宫,等待着她们的命运就是死在流放的路上,他做不到。
“奴才自知多嘴,还请陛下三思啊!”李德全心一横,屈膝跪下求情。
他认命地闭上眼,等着圣上下令降罪。
可等了许久,皇帝也没有降罪于他,而是眯起眼若有所思地考虑着什么。
“你提醒了朕,娘家犯罪,出嫁女子不受牵连乃是本朝律法,但若是卢舟舟那贱妇本身就犯了死罪呢?”
皇帝眯眼笑了起来,李德全惊恐地看向龙椅上的人,有点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曾经圣上何等宠爱皇后娘娘,阖宫都看在眼里,而今才过去多久,陛下居然称呼皇后娘娘为贱妇?
“来人,传朕旨意,废后卢氏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水性杨花德行根本不配为一国之母,所出的孽障并非皇室血脉而是不知生父的野种,朕顾念往日情分,不取她们性命。”
皇帝似笑非笑地念着旨意,往日觉得如鲠在喉的事,说出口原来这般轻松简单。
皇帝不觉得丢脸,反而觉得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把这个野种扔出皇宫。
“就让她们随安北侯一齐流放到北地,就算是朕对她们最后的仁慈。”
话音落地,李德全震惊地石化在原地,有点找不回自己的思绪。
陛下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怎么凑在一起,他就听不明白了?
什么与人私通,什么并非皇嗣,圣上都在说什么?
“李德全,朕念在你是朕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可以不计较你前面失言,这道口谕就由你到未央宫去传,滚吧,别在这碍着朕的眼。”
皇帝漠然地收回目光,哪里有半点处置卢舟舟与余盼暖的不忍,只有报复之后的快意。
口谕传到未央宫,卢舟舟并未哭闹,似乎之前废后的圣旨已经让她想到会有今日。
而余盼暖哭地声泪俱下,抱着李德全的裤腿不撒手,问他是不是假的。
李德全不忍,但他什么都做不了,无可奈何地把余盼暖手掰开,逃也似地离开了未央宫。
未央宫的宫门重新关上,未央宫伺候的宫人已经被全部调走,偌大的寝殿内四下冷清,只剩下母女二人。
这样也好,这样省得面对他人怪异的目光。
卢舟舟擦去眼泪,抱起女儿回了内殿。
别人都觉得余盼暖应该求见陛下,向陛下求情,念在几年的父女情分,也许陛下会心软。
余盼暖知道不会,她清楚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去求见父皇,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打。
“母后,您不是讨厌父皇么?为何掉眼泪?”余盼暖捧着母亲的脸,笨拙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因为失望,还有很多原因,不过总算松了口气,从今往后,我们和他就没任何瓜葛了。”
卢舟舟莞尔一笑,这几年,她和皇帝朝夕相处,一开始不是没有动过心,毕竟她最初被封为皇后的头两年,皇帝对她那般好,好到卢舟舟都被迷惑了。
直到皇帝对余盼暖的态度逐渐暴露,卢舟舟才清醒过来,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更不是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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