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跟着顾家从小县城里走出来的,是顾家最信任的家仆,这些年将军府一直交给他打理。顾肖军把家底放在将军府,从不用操心。
“许久未曾归家,是该给父亲和母亲上柱香,刘伯近来身子可还好?若有身子不适,只管看医师,或是递将军府的牌子进宫请太医也使得。”
顾肖军平日里走路步子飒踏流星的人,今日走在刘伯前面,步调放的很慢。
将军府的长廊修葺风格古朴,走在长廊上光影错落,清风徐来,风中隐有花香。
刘伯步伐缓慢地跟在顾肖军身后,他年纪大了,走路已经要弓着身子。他还记得少爷出生那日,府中很是热闹,老将军心疼夫人辛苦,请了三位乳娘。
转眼过去三十五年,将军不仅长高了,他渐渐也跟不上将军的步伐。
听见少爷平和关心的话,刘伯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脸上的褶子更皱了。
“老奴每日锻炼身体,身子骨好得很,一年到头都健健康康,连小病小痛都没有,将军只管放心,倒是将军常年在边关,风餐露宿,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管家如今走路,已经需要杵着拐杖,不过他步伐稳健,身体确实硬朗。
顾肖军听着他的脚步声,稍稍安心些,他鲜少回京,不知还有没有再见刘伯的机会。
刘伯年事已高,一生都奉献给将军府,可自己只怕连给刘伯送终的机会都没有。
顾肖军才想到这,刘伯就笑呵呵地问:“柳婶还在厨房做工,待会老奴让柳婶做一桌将军爱吃的菜,这次班师回朝,将军要在京城逗留多少时日?”
平时顾肖军能回来的机会就少,这次打了胜仗,立下大功,怎么说都该休息一阵才是。
顾肖军闻言脚步一顿:“只待三个时辰。”
身后拐杖的轻响停了,顾肖军抿了抿唇,还是把话接着说下去:“镇北军驻守在羌国皇城外,和谈一事迫在眉睫,我也需尽快带将士赶回鹿关去。”
李德全在宫门外叫住他们传的那道口谕,照圣上的意思,巴不得他们立即启程。
回家探亲不过是做个样子,不好让人觉得他这个国主做的太过冷血无情。
和谈具体事宜,由使臣去商谈就是,镇北军就镇守在羌国皇都,短时间内不会出事。
不是谁都和皇帝一样,不管不顾去做一件事,眼下大局已定,羌国不会犯蠢。
顾肖军原先也没打算在京城久留,边关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但也没想到,皇帝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就连封赏都没有,就让他们赶回边关。
也罢,至少羌国成为大洲的附属国,对于大洲百姓和江山社稷而言好处绵延百年,就当尽快促成此事,边关也能早早安定下来,对百姓和社稷都有益。
“如此着急?”刘伯杵着拐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过很快又笑出来,“不过也是,将军在军中身兼要职,自是辛苦些的,老将军知道,一定很欣慰。”
刘伯看着顾肖军长大,看着他一路成长和立下的赫赫战功,其实也很欣慰。
不过他只是一介下人,没有立场去说一副长辈做派的话,许多话只能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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