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顾肖军把买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桌上，其中有芡实糕、芝麻糖、花生酥、三斤酱牛肉，以及各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一堆东西里，让卢舟舟倍感惊讶的是那一大包牛肉，香味有些熟悉。

“是我和怀颖他们回到西北界碑边的驿站时，听说那家驿站厨子的手艺极好，做的一手好酱牛肉，我想你们应该喜欢，就买了一块，还有别的，望公子莫嫌弃。”

顾肖军也知道自己来道谢，送这些有些莫名其妙，整个镇北军受了周公子多少恩惠，绝不是一块酱牛肉和一些小玩意就能抵消的。

“我绝无敷衍公子之意，就是单纯觉得这些，你和年年爱吃！”

他担心周公子觉得他用心不诚，连忙解释。

卢舟舟才意识到他误会了，忙道：“将军是个实诚人，我帮助镇北军和西北百姓，也是我自愿，我要求将军的，将军也答应了，我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将军也不必觉得有所亏欠。”

她方才出神，是觉得酱牛肉的香味有些熟悉，原来是界碑旁那家驿站的，怪道。

顾肖军愣了愣，神色更加惭愧，心底油然而生对卢舟舟的钦佩：“周公子心系百姓，不计回报，不留姓名，此等觉悟非常人能有，让在下钦佩，在下代西北百姓和镇北军再次谢过公子。”

看着眼前小自己七八岁的男人，顾肖军有些遗憾，若是两人相识能早些，定能成为至交好友。

如今自己事务缠身，鹿关和固县隔着一段距离，见面不便，他们是做不成好友了。

“将军莫要如此。”卢舟舟有些哭笑不得，忙转移话题，“将军带领镇北军远征羌国，虽说大胜，但其中一定艰难重重，如今那边情势如何？”

说到羌国的局势，顾肖军沉默了一瞬。

他的沉默在卢舟舟眼里，就成了别的意思，心顿时一紧：“可是不顺利？”

顾肖军摇头，顺利倒是顺利：“镇北军势如破竹，一路杀到羌国皇都，羌国皇帝愿签署和谈条约，成为大洲的附属国，如今镇北军就在羌国皇城外驻扎，加上羌国眼下需要我们的支援，助他们压住瘟疫蔓延的趋势，他们翻不出风浪。”

羌国皇帝与羌国百姓是一条心，为彼此着想，羌国国主的命令传下去，百姓的执行力出奇的高。

羌国皇帝说明其中利害，百姓便全力配合，这对镇北军而言，也是好事。

羌国不臣服，就只有灭国一个结果，百姓还要遭受瘟疫折磨之苦。国主心中若真有百姓，就不会选玉石俱焚这等蠢招，伤人伤己。

“那不是一切顺利么？”可顾将军为何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卢舟舟想到什么，蹙眉问，“此次战役，镇北军伤亡人数多少？”

顾肖军想到清理战场时，副将整理出来的阵亡将士名单，沉默了一会。

从他的沉默中，卢舟舟猜到了答案。

镇北军固然打赢了这场仗，也是损失惨重。

对于旁人来说，顾肖军用兵如神，每次领兵打仗，阵亡人数都比平常的阵亡人数要少，可那些将士，都是顾肖军一手带出来的。

他们在鹿关镇守多年，相当于生活在一起的兄弟，一朝战死，人的情感复杂厚重，不是冰冷的数据能概括的。

卢舟舟余光扫过顾肖军腰上挂着的小木剑，心情有些沉重：“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可送到家属手中了？”

战死沙场的将士，都会有一笔抚恤金留给其家属，算是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