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天色将亮，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客栈里其他人还未起身，卢舟舟带着女儿走下楼，从后院的角门坐上马车离开。

母女两赶到鹿关，恰巧在大营外碰上准备动身的顾肖军。

边关多水雾，又是清晨，晨雾未散，母女两赶路身上都沾着露水，她们出现在大营时，看见她们这副模样，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将军，不知可否耽误些时候，我有要事要和将军说。”卢舟舟抱着孩子，拿出帕子擦去余盼暖发间的雾水。

她带着孩子天还没亮赶到鹿关，任谁都能想到是有要紧事，而且是很要紧的事。

顾肖军看向她怀里的孩子，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眼神示意安静他们稍等片刻，先将卢舟舟母女请进军帐。

“坐过来这边烤烤火，身上能暖和一些，这条巾子是昨日洗干净的，我还没用过，用来擦干身上的雾水，不知出了什么要紧事，怎的一大早赶来鹿关？”

顾肖军把毛巾递给她们，又倒了两杯热茶给她们暖暖身子。

卢舟舟把茶接过来，先让余盼暖喝，毛巾拿在手里，卢舟舟想了想，把余盼暖脸上涂着的黑泥擦干净。

这些天，余盼暖出现在人前，脸上都涂的乌漆麻黑，说来奇怪，她涂的像个大花猫，但看起来一点都不脏。

顾肖军之前以为孩子贪玩，加上经常种花才这样，也就没过多干预。乍然见卢舟舟给孩子擦脸，顾肖军还有些错愕。

卢舟舟边给女儿擦脸，边直切正题：“将军可还记得，六年前自己曾回过京城一次？”

既然女儿是顾肖军的孩子，那六年前他必然回过京城，只是嫌少有人知晓。

顾肖军添炭火的手一顿：“确有此事。”

当年他因为有急事，所以秘密回京一趟，不过当时很快就回鹿关，就连陛下都不知晓此事，周公子是从何得知？

“我匆忙赶来，要和将军说的事，就和六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六年前，将军和一位女子有过露水情缘，不久后那女子就有了身孕，诞下一女。”

卢舟舟缓缓说着，多年压在心口上的一块巨石也随之被挪开。

“发生那事时，那女子被人下了药，根本不知孩子生父是谁，直到六年后，她在边关遇到一位与孩子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出于诸多考量，她选择让孩子先认生父为义父。”

一开始顾肖军听得还云里雾里，后面听着，只觉得故事越来越熟悉。

顾肖军愣了愣，目光落在余盼暖身上后猛然站起身：“你，他……她？”

六年前他回京，中途发生过一点插曲，当时他中了药，稀里糊涂和人做了那等混蛋事，当时他让人暗地里查问过，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久而久之，顾肖军不禁怀疑，那夜发生的事，也许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结果六年后，有人告诉他那不是梦，而他的孩子，就在他眼前。

他震惊的目光在母女两脸上逡巡，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就是六年前的女子，年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