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嘛，吃饭、喝酒、听曲都不过是附加的事情，最多的自然是作诗写文彰显自己的文采。

尤其是在一个曾经从未听说，一听就一鸣惊人的案首面前，各县第一更想证明自己的文采不差，只不过考试的时候运气差了那么一点。

若是比文更强，说不定府试的时候谁是解元还说不定呢。

秦川只是沉默的坐在一边，不饮酒也不说话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就像是个摆设。

好看的摆设也是引人注目。

“秦兄，你乃是今年乡试的案首，何不也来一首？”自觉作诗不错的人想要与之一比高下。

秦川对比高下没兴趣，直接道：“我不会作诗。”

“不会作诗？”别说开口的人，就算是在场其他人也觉得此话不妥。

要么是徒有其名并无真才实学，要么就是眼高于顶不屑与他们为伍。

“读书人不会作诗算什么读书人？”有人讥讽道。

秦川淡然一笑。

应对太过从容，反而给人更加轻视的感觉。

案首都不是读书人了，那他们更算不上读书人了？

毕竟今日在这聚集的，最高身份也就是个秀才，而比家世，郑州城再富贵的公子脑子没坏也不会自负与秦阁老叫板的。

毕竟说权力、家财秦阁老不行，但是说学识，秦阁老在整个大越朝的地位暂时还没出现可以轻易撼动的人。

气氛一时间尴尬。

郭子轩想要缓和气愤，打圆场道：“不就是平仄押韵讨个巧吗？大伙出来是放松的，何必非要作诗？”

作诗是文人的技能，但科考又不考作诗。

搞得那些自以今日表现极好能将案首压下去的人心中甚是不快，人家硬不作诗他们又不能强求，若比文章又比不过。

乡试前五的文章都会印发出来，分给众人传阅，能做案首，秦川那篇文章确实无可挑剔，在场没人觉得自己能够比过。

“秦兄，看你文章文采斐然，吟诵诗句不过是泛泛而已，为何不愿作诗？”郭子轩低声问道。

毕竟讨种巧的事情他都会，不说多么惊艳绝伦，至少不会尴尬，秦川文采在自己之上，没道理不会，至少比那些自以为是的才子们能胜一筹。

秦川道：“我家娘子知道夏日苦暑，定会有诗会文会给我准备了几首诗做准备。”

郭子轩惊呆了，林小小识字才多久？就能作诗了？

还给郑州案首做枪手？做枪手他还直接说出来？他们家已经古怪到这个地步了？

好半天，郭子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你怎么不拿出来？”

秦川叹了口气，微微遗憾，“不值得。”

郭子轩好半天才猜测，难道是觉得这些人作诗的内容档次太低，不值得他拿出来比试？

娘子给夫君诗篇准备装逼的，结果夫君觉得对手配不上？郭子轩很怀疑自己理解错了，但看秦川的表情很像是那个意思。

“那不知道是什么诗？不如写来看看。”郭子轩还是很好奇的。

这么多人挤兑都无所谓，居然公开说自己不会作诗，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秦川与林小小还真的是天生一对。

文人聚会自然有笔墨纸砚早已经备下，秦川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提笔。

他是想低调，可惜他是此次乡试案首，刚才不知落下多少人颜面，就算他找的是个角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见他提笔，觥筹停滞，声音消逝，不少人挤过去看他写的究竟是什么。

然后更加安静。

这都是不会作诗，他们的是狗屁吗？！太瞧不起人了。

郭子轩到底熟悉一点，问道：“此诗什么名字？”

秦川道：“我娘子未说。”

若说两人刚才还是悄悄话，这会儿这么多人挤过来，安安静静、洗耳恭听也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