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晚连忙扶起他：“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一点举手之劳而已。”

“于姑娘而言是举手之劳，于我们杨家而言，却宛如再造之恩。”杨寅长叹一口气：“若不是姑娘提点，让我及时发现对方藏在我书房地板中的账册和银票，等大理寺搜出这些东西，我就真的还是百口莫辩了。皇上最恨的就是贪污，一旦罪名坐实，我们一家都活不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道我书房的地板下有这些东西的？”

虞非晚垂眸。

自然是前世的经历告诉她的。

前世，杨寅入狱后，周叙白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书房的地板下搜查出一箱子银票，以及一本账簿。其中记载了杨寅贪污受贿的每一笔款项。

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二十七万八千两。

景顺帝暴怒，直接砍了杨寅的脑袋，并将他家五岁以上的男丁发配边疆，女孩全部收入教坊司，入奴籍。

直到被砍头前，杨寅还在大呼冤枉。

虞非晚后来无意中救下了杨寅的庶女杨婉慈。

她为了给父亲伸冤，不得不委身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为妾。

可惜，她识人不清，那个老头子觉察出她想告御状的目的后，不想惹祸上身，下令要打死她。

杨婉慈拼尽最后一口气逃了出来，正好撞上虞非晚的车驾。

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情仅限于邻居关系，并不算熟识。但杨婉慈心知自己残破的身体活不了多久，只能将杨寅临死前留下的血书委托给虞非晚，希望虞非晚能帮自己交到皇上的手中，还杨寅清白。

可惜……

那个时候宫里已经生了变故，虞非晚想尽办法也踏不进宫门半步。

再后来，景顺帝驾崩，新帝即位，江厌摄政，而自己也因为中毒，再也出不了门。

一直到自己死，也没能完成对杨婉慈的承诺。

所幸，重活一世，自己能直接从根源上避免杨家这起悲剧发生。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虞非晚淡笑道：“因为别的事情，碰巧知道了这场阴谋。所以提点大人几句罢了。”

杨寅并未怀疑，感叹道：“没想到老夫一生清廉，却差点着了奸人陷害。也不知道是谁和我过不去，要如此害我。”

想到这几日的经历，杨寅心有戚戚然。

虞非晚沉默。

引诱江四离开的那支红色的信号弹就是从这个方向发出来的。

除了江四，虞非晚想不到任何人。

虽然她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周叙白后来不趁着查案的间隙，栽赃陷害。

但思绪转过几圈，虞非晚鬼使神差的隐瞒下这件事，含糊说道：“不管是谁，总之大人这次能明哲保身，便是万幸，往后还要万万小心才行。不能让奸人再有机会得逞。”

“姑娘大恩，老夫没齿难忘，日后姑娘若有用的着老夫的地方，老夫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不用了，确实有另外一件事想要拜托大人！”

房顶上，两道黑影并排而立。

周叙白看着被半夏送出门的杨寅，‘啧’了一声：“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又突然心软，放过杨寅？”

另一道黑影望着在院子里立了几秒才进门的虞非晚，沉默许久后说：“杨寅该庆幸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周叙白满脑子问号，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家那些婆子在背后乱嚼舌根时。杨寅的女儿杨婉慈曾为她出过头，教训过那些丫鬟婆子。”

如果计划顺利进行，杨寅锒铛入狱后，他的女儿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