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柳川南,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他中途退离,我又弄没了孩子,再相遇,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折腾了一通,最后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忽然就感觉累了。
伸手捏了捏眉心,看向车窗外,车子开得很快,我刚小产完,精气神不足,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白小姐这次回蛟龙坡,有什么打算?”话事人忽然问我。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摇摇头:“草九姑只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我身体都养不好,何论做别的。”
“就打算这么自生自灭了?”话事人笑道。
我没说话,如果能安稳的自生自灭也就好了,草九姑怎么可能让我如此?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话事人看我不说话,便又主动说道,“几个月前我就跟你说过,大巫师有意亲近你,你却没有给大巫师任何的回应,大巫师回去前交代我,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巫师依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我转过脸来看向话事人,他脸上带着笑,眼神很诚恳。
我却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因为心里明白,大巫师这个坑,一脚踏进去,可能会比草九姑的更危险,真的厌倦了被抢来抢去当筹码的日子。
如果拒绝的话,又会得罪对方,处境更加艰难。
所幸便说道:“暂且先让我休息几天吧,我现在身体虚弱的什么都做不了,只想睡觉。”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别有心理负担。”没想到话事人却很好说话,“草九姑那边你不用担心,她能让你搭我们的顺风车回去,就是已经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在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应该感谢白小姐呢。”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是说草九姑想跟你们合作?”
“从她的角度来说,不算是合作,而是拉拢吧?”话事人说道,“毕竟,我们还是黑爷的人。”
是了,刀家寨是黑老三的左右手,当初墨白还差点跟刀家寨打起来,草九姑和刀家寨,属于平级,论底蕴,刀家寨略胜一筹,所以草九姑对刀家寨的人还是挺客气的。
如今草九姑对黑老三有了异心,当然要拉拢势力来帮自己,所以她会亲近大巫师倒是情理之中。
刀家寨有反心,草九姑因为墨白不断的耳边风,也开始动摇,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对付黑老三,窝里反,无论是哪一方败了,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这样想来,我心里好受了很多,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折腾的十年二十年缓不过元气来才好,嘴上却说道:“这对你们来说,的确是个好兆头。”
话事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我心里面正纠结着,该不该问一问柳川南是不是跟他们也合作了的事情,但是挣扎了好久,最终也没问出来。
不关我的事了,他与谁合作,与我无关,我关起门来,好好过完这半个月再说。
半夜回到蛟龙坡,我谁都没惊动,就连王铁柱都没说。
进寨子的时候,就看到寨口那边围起来一大片,蛟龙坡真的要建卫生所了,寨子的发展会越来越好的。
可惜,蛟龙坡比邻刀家寨,一旦刀家寨发生点什么,多少会对蛟龙坡产生一点影响,希望到时候别波及到民众就好。
家里落了一层灰,我也没力气全部打扫,就收拾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躺下休息。
关了所有的灯,闭着眼睛,就那么躺着,如果可以,真希望这样安静的躺一辈子。
这里才是我的家,无论漂泊到什么地方,能回到这里,身体便立刻放松下来。
人一放松下来,很容易就犯困,四周安静的可怕,黑暗中,听觉变得特别灵敏,些微的声响都足以惊动我。
躺下不久,窗户那边就响了一声。
“谁?”我猛地睁开眼睛,同时坐起身子,顺手便打开了床头灯。
然后就看到柳川南手里抱着那坛茶花酿站在我的床头。
看到他的时候,我鼻头顿时一酸,嘴唇抖了抖,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随即便别开眼:“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回来了,把你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还给你,你眼下可能需要。”他说着,将茶花酿放在一边的桌上,羊皮卷压在坛子的下方,然后看着我。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三更半夜的,你回吧,我也要睡觉了。”说话的时候,全程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扑上去。
柳川南却也没有上前来,只是说道:“我可以连夜送你去吴家,那边更安全一点。”
“不用,这儿挺好。”我低头,心里一片苍凉,我们之间果然如此生分了。
“不要犯倔,好不容易从草九姑的手里跑出来,别再被抓回去,刀家寨的人也不是你能惹的,现在只有吴家能帮你。”他一个劲的劝我。
他越说,我心里越恼火,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又刚刚流产,而最爱的那个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他却不哄你,不抱你,还喋喋不休的跟你说大道理,那种逆反心理一上来,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柳川南你够了,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跟我说这些的?”
“你觉得你有意思吗?”
“先是你主动离开我的,紧接着在草九姑的别墅,我们面对面,你却佯装不认识我,远离我,是你放弃了我啊,那就永远别管我好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
“小茶,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说的都是为你好。”柳川南往前走了一步。
我伸手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别靠近,你我早已经泾渭分明,就算你为我好,但我想说,不需要了,你走吧,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来我家了,很不礼貌。”
柳川南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极力隐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同一时刻,内心可以出现两三种情绪,甚至更多。
理智告诉我,不要再靠近这个男人,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另一方面,又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往外冒,跃跃欲试,快来抱抱我啊,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我就不怪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后来我时常想起这一天,想着如果当时柳川南真的上前来抱我,我可能真的就心软了。
可是他没有,他在原地站了那么久,最后说了一句:“小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就从窗户离开了。
他离开的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我就那么僵硬的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就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空唠唠的。
结束了,我跟柳川南之间,就这么结束了。
他今夜过来,就是还我东西,跟我做了断的,可怜我还希冀着,我们能重新开始。
我他妈的真是个傻逼。
哭着哭着,就看到桌上放着的茶花酿,奔过去,打开坛盖,抱着坛子便往嘴里灌。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醉了,心就没那么痛了。
虽然从小到大,我喝茶花酿就没醉过,但是我还是想喝醉。
坛子不算大,这个季节的茶花酿喝下去有些冷,小腹处隐隐痛了起来,我却罔若未闻,一直将茶花酿全部喝完,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又看到了那半张羊皮卷。
这半张羊皮卷,多少人想要得到了,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一边抓起羊皮卷,找来打火机点燃,看着跳跃的蓝色火焰,心里更难受了。
外婆留给我最后两样重要的东西,都没了。
我彻底的成为孤家寡人了,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我像是疯了一般的,又哭又笑,那一刻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一了百了了。
可是我怕死,真怕啊,我怕我死了,草九姑会发疯,到时候多少人会跟着遭殃?
我怕自己死后,尸体还要被他们拉去培育新的金蚕蛊遗传因子,死都不得安宁。
人活着,真他妈的憋屈,连死都不能顺应自己的意愿。
哭着哭着,面前的地上忽然就多了一道影子,我泪眼模糊的看着那影子,心里一动,柳川南舍不得留下我,回来了?
一抬头,却对上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只一眼,我就认了出来,当初草九姑被柳川南打得落花流水,不就是这个黑袍男人把她救走的吗?
这人……是谁?
他来我家干什么?
不管怎样,准没好事。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刚要大喊呼救,他已经捂住了我的嘴,我只感觉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根本睁不开眼睛,嘴一直被他捂着,后来慢慢的因为缺氧,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惊恐的到处摸索,却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不大,两人身的空间,唯一的出气口在左上角,奶茶吸管横截面大小,小的连光都透不进来,勉强能维持住我的呼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么小的空间里的氧气根本是不够用的。
看不到门在哪,四周就跟是一个整体似的,试着喊了一声,却被回声震得耳膜刺痛。
声音传不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被囚禁了?
我缩在角落里,没有光,不敢大喊,没有人跟我说话,小腹隐隐的还有些痛,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缺氧,亦或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
就在我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前方靠地面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口,一道光射进来,然后一个饭盒被放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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