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其中一个光头“哇”一声哭了出来。
“大哥——!”
陆忱眉心一皱,很快散开,那人已经裹挟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朝他扑过来。
他侧身一闪,臭味从他鼻尖掠过,让他眉心一跳。
那人越过他往前冲了几步,刹住车回头又要往陆忱身上扑,“大——!”
“陆盛宁!”陆忱冷声。
陆盛宁倏然一停,还保持着往前冲的姿势,面上挂起了几分委屈,“大哥,你我两年未见,你就是这么待弟弟的,抱都不抱一个?”
陆忱看着他的光头,眉心直跳,好多个问题在脑子里争先恐后地崩,硬是一句也没问出来。
陆忱拧了拧眉心,“先去洗干净。”
……
丫鬟来来回回换了四遍水,陆盛宁才从浴房出来。
陆忱坐在正厅,陆盛宁一进去,就提着袍子在厅中直挺挺跪下。
“大哥。”
陆忱端着茶,眼风往陆盛宁头上扫了一眼,便懒得再看,“你怎么会来临安?”
“我来投奔你。”陆盛宁一脸苦相,“不过说来话长,我是逃婚逃出来的,爹让我娶孙家小姐,那我肯定不愿意。”
陆忱入仕多年,对颍川略有些印象,“是孙家三姑娘?”
“要是三姑娘就好了。”陆盛宁激动起身,见陆忱又朝他看过来,忙又跪了回去,“是孙家成天舞刀弄枪的那个二姑娘,就是小时候说想嫁给你……的,那,个。”
陆盛宁渐渐放低了声音,只敢偷偷去瞟陆忱的脸色。
陆家在颍川是大户,陆老夫人育有三子,长子陆忱,次子陆延,幼子陆盛宁。
陆盛宁与兄长陆忱相差六岁,长兄如父,他对这个素来严肃的兄长有几分害怕。
陆盛宁已换过一身袍子,是陆忱的旧衣,他身量不如兄长高,加之一路颠沛流离,瘦了不少,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显得可怜巴巴。
陆忱起身,垂眸暼了他一眼,“起来吧。”
陆盛宁嘿嘿一笑,就知道他哥没那么狠心,起身跟在陆忱身后。
绕过屏风,偏厅内早就摆好了饭菜,陆盛宁好些日子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坐上桌便开始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肚子填了一半,才开始说:“原本没这么惨的,从家里出来我带了不少银子,谁知道路上被山匪抢了,后面就只有一路讨饭。”
颍川陆氏的小公子,一路讨饭到临安,听上去也够匪夷所思了。
“在何处被抢?”陆忱问。
陆盛宁咽下一口鸡腿,“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陆忱面颊抽了抽,轻轻“哼”了一声。
这个弟弟他最了解不过,割破手指都得嗷两天,伤口都愈合了,他的哭嚎都还有余音。
“到底在何处被抢?”
陆盛宁想了想,说:“忘了叫什么名儿了,回头问了长顺再告诉你,哥你是要去剿匪吗?”
“看看是何处匪患。”陆忱道:“届时去信一封,当地府衙会处置。”
陆盛宁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了捎他和长顺的那几个土匪。
“你们这儿……有没有土匪?”
陆忱眼皮一抬,“怎么了?”
“没啥。”陆盛宁挠了挠脑袋,“随便问问。”
他那个光头本就打眼,便还要伸手去挠,生怕没人注意到似的。
陆忱看见就气。
他受儒学影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意剃发视为不孝。
“你头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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