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愣了片刻,按理说正经主子就二爷一个,但陆大人怎么也不像是会打听二爷行踪的样子。
只好说:“回山了,都回山了。”
陆忱不知他口中的“都”有那些人,催马走了。
回去陆柏玉正坐在桌前生气,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丫鬟要拿去热,陆柏玉不让,板着小脸儿坐在桌旁不吃饭,见了陆忱盯着他也不吱声。
陆忱在刑狱里坐久了,带了满身的腥气,没靠近陆柏玉,吩咐丫鬟把菜重新热过,回房沐浴之后才去。
陆柏玉端坐在椅子里没动,这会儿气鼓鼓开口:“今日是初十一。”
“我知道。”陆忱在他身边坐下。
陆柏玉跳下椅子,咬着牙把椅子往另一边拽了巴掌距离,表明自己在生气的态度,又重新爬上椅子说:“逢一四七要陪我吃晚饭,说好了的。”
“我认错。”陆忱俯身,撑着椅子看着陆柏玉,“你云姐姐家有个刁仆,帮她收拾人回来晚了。”
陆柏玉瞬间变了脸色,“真的吗?”
“真的。”陆忱点头。
为表关系缓和,陆柏玉准备下去把椅子再拖回来,察觉他的意图,陆忱将椅子一拽,两把椅子扶手就贴在了一起。
丫鬟陆续端菜上来,桌上摆了一盘糖醋鱼,糖醋汁调配均匀,淋在发白的鱼肉上,让陆忱想起了另一样皮开肉绽的东西,顷刻间没了胃口。
……
年前一下变得清闲。
在外走镖的队伍都陆陆续续回了山,从现在到元宵,能待在山上好生过个年。
顾临拿着个锦盒入了院,宋云禾不在,只有文兰在房中,见状把人请进屋里,又去厨房烧水沏茶。
桌上针线篓里有一只纳了一半的鞋底,还没有顾临巴掌长,是女子的尺寸。
顾临不好再看,移开眼,目光在房中转悠了一圈。
这里比她刚来时多了些生气,窗口挂了串铃铛,这个时节很少开窗,等到来年开春,风一撞就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临的目光忽地被临窗小榻上的一样东西捉住。
薄毯下露出半片衣角,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黑色暗纹的料子,这样的颜色不会出现在宋云禾身上。
顾临几番挣扎,最终起身走过去。
掀开薄毯,他怔了一下,那是他的衣服,去定安那日,穿的就是这一身。
“哎,别看。”宋云禾快步走过去,飞快地夺下衣裳塞回薄毯下。
做完这一切,又觉得有些不对,低垂着眉目把衣裳翻了出来塞到顾临手里。
“这是你的,还你。”
顾临当然知道是他的衣服,至于怎么会出现这里,他并不知晓。
宋云禾捏着袖子,“我是想给你做一件新衣裳,快过年了,新年都要穿新衣,虽然你自己就有成衣铺子,但是买的不算,得家里人亲手做。”
顾临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听见新年穿新衣是什么时候了。
大约是梁国未破,母亲和妹妹也在,母亲每年年底会给家里人裁一身新衣,一针一线皆是她亲手缝制。
妹妹会穿上新衣在府上到处炫耀,那小丫头要是还活着,也和宋云禾差不多大了。
胸口像是被狠狠拽了一把,顾临疼得俯下身,手里的袍子掉落在地。
宋云禾吓了一跳,慌忙扶住他,“顾临,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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