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良道:“给你那相好买些吃的,都是你的客人,我们也算有缘。”
他说完便要起身离开,莲意心巴不得他早点走,自然不会留他,只说客官下次再来,等陈秉良离开,她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陈秉良在街角等了片刻,果然看见莲意心提着个篮子往衙门的方向去了。
他与叶冲其实相似,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他与他无冤无仇,正如莲意心自己说的那样,怪只怪叶冲跟错了人。
这几日频频下雨,他腿上的陈伤夜夜都在用疼痛提醒着他要报仇。
陈秉良本欲在明年春闱上大展宏图,但他的手废了,脚也跛了,让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心气高,残了还不如死了,又觉得不该这样窝囊地死。
他曾恨过陈善好赌,但他从小陈善给他的总是最好的,幼师拜先生时陈善求了好多天先生才允他入塾。后来他又恨催债的人,但衙门里的官差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像也是这样的道理,他都不知道该恨谁。
后来他想,要不是因为那个叫云禾的女人,家中就不会生变,陈善不会失踪,他的手脚都能保住,再过一年他就能进京赶考大展宏图,那个女人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恨意总是来得莫名,找到依托之处便开始肆意疯涨,他没有理由不恨她。
至于那个王春花,不过是上天赐予他的一把刀,王春花对他说讲述过自己的经历,不贞的妇人沦为暗娼,比莲意心还要不如,死了也是活该。
房顶半年没有修缮,这几日多雨已经开始漏水。
床上躺着一名妇人,陈秉良上前,喊了声“娘”,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他又喊了一声,伸手往上拉了下泛潮的被子,忽然整个人跌坐在地。
凉的,没有温度,不知道已经死去多久,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陈秉良趴在床沿痛哭了一阵,心里却觉得有些轻松,他如今无挂无碍,该到清算的时候了。
……
铺子虽然关了,但前些日子的损失仍需盘点,宋云禾日日穿梭在各个铺子间,也要着手准备重新开张的事宜。
从铺子里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这几日乍雨乍晴,进铺子的时候还是晴天,出来时又开始下雨了。
文兰在门口撑开伞张望,“怎么马车还没有来?”
车是宋云禾让驾走的,没有马车也是刻意安排,眼下正是春夏相接,已经过去多日凶手还未出现。
宋云禾已经多次创造机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真的不出现,她就连累了陆忱,是陆忱顶着压力将她放出来。
“没事,也不算远,我们走回去吧。”宋云禾说。
哪怕知道周围有人暗地保护,文兰仍旧克制不住地紧张,宋云禾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她冷静,两人沿着街而行。
路上行人匆匆,有人在两侧的铺子下躲雨,摊贩展开油布盖住小摊,戴着斗笠冒雨往家里赶。
两人走了一会儿,宋云禾忽然道:“糟了,答应叶满要给他买糖粑,竟然忘记了。”
文兰心里立马咯噔一声,知道宋云禾的用意,她不落单,那人恐怕不敢下手。
“要不今儿就算了吧?”文兰试探着说,她不太放心宋云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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