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药气比宋云禾上一次来淡了许多,让宋云禾莫名感到安心,就怕张先生身体不好下重药。
“满月儿。”张懋修招了招手,“你过来些。”
宋云禾挪着椅子靠近了些,“世伯,你觉得身子怎么样?”
“挺好。”张懋修道。
他们来时张懋修午休刚醒,因而一直靠在床榻上,他仔细瞧了瞧宋云禾,“是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张懋修打趣道:“二当家也得听你了的。”
方才出门前两人交换的眼神没逃过张懋修的眼睛,越是这样他便越发放心,他也能安心去了。
宋云禾赧然地垂下眼睫,“他是听您的,是您让他出去的。”
张懋修又问:“是你愿意的吗?”
“是。”宋云禾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我们……我们是两情相悦。”
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张懋修目光放空,记忆回到某段过去,又在宋云禾的目光中回神。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我和你爹都没能得到的东西,我们满月儿总算是得到了,也算替我们弥补了一场一场。”
宋云禾知道张先生一生未娶,而宋陶章早年丧妻,他们的确都没能获得圆满。
张懋修从枕下取出一方叠好的雪白的帕子递过去,宋云禾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才发现入手并非只是帕子,带了些重量。
“打开看看。”张懋修道。
宋云禾打开帕子,惊讶道:“这是我爹的玉佩!是我爹送给您的吗?”
她说完脑中一转,又道:“可我记得我爹被带走时身上还挂着这块玉佩。”
张懋修眸光微动,道:“我身无长物,只能借花献佛,当作送你的礼物,到你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
顾临站在院中的树下避日,这时节天气已经转热,今年春雨水不多,若是初夏还少雨,恐怕今年收成大减。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止不住去想这些,只是习惯。
正想着,房中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但凡是和张懋修熟悉的人应当都知道这是常态,他侧耳听了片刻,忽听房中哐啷一声,接着是宋云禾带着哭腔的声音。
“世伯,世伯!”
顾临当即冲上去,门口的石川比他还要快上一步,两人进入房中,只见宋云禾正用帕子擦拭着张懋修口角的鲜血。
两人脸色一变,石川立刻掏出一只瓷瓶,抖出一粒药丸塞进张懋修口中,但马上又被他混着血水呛咳出来。
“不……不……”张懋修费力说着。
石川面色沉酽,捏着张懋修的下巴,声音颤抖,“咽下去,咽下去……”
宋云禾害怕得浑身发抖,她伸手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只觉越擦眼前的一切越是模糊。
顾临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便带着大夫来了,还拎来了大夫的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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