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禾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由着几个丫鬟伺候她洗漱。
山上夜里还算凉爽,虫鸣声此起彼伏,分明还是一样的月色如银,可如今看起来却觉分外凄凉。
宋云禾忍不住躲在被子里抹眼泪。
她好怕啊,好怕顾临还没有回来张懋修就去了,那她该怎么办?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顾临。”她抱着被子呜咽,“顾临,你快回来,快点回来吧,我快撑不住了……”
……
顾临十日后回到临安,比原计划早了很多。
门房夜里听见敲门声,开门见了他就愣住,“二爷,您回来这么早。”
顾临颔首,“这些日子云禾回来过吗?”
“没有。”门房老实道:“叶冲倒是下山来过两趟。”
顾临皱起眉,转身又要准备上马往山上去。
宋云禾这些日子以来睡得并不好,白天哪怕张懋修睡着,她也愿意待在他的院子里,她害怕张懋修忽然走了,像宋陶章那样,话都没留一句就离开。
吃不好睡不好,眼见脸都小了一圈,文兰和两个丫头变着方儿给她做好吃的,也不见长二两肉回来,愁得几个丫头都不和叶冲聊天了。
晚上是文兰守夜,前半夜宋云禾在里屋翻来覆去,过了子时翻身的声音倒是停了,文兰眯了一会儿,又听见里间传来吸气声,恐是做了什么噩梦。
文兰起身刚要去里屋,就听见外边院子里响起脚步,脚步略快,没听出是谁。
叶冲夜里不住这边,他们院子里就四个姑娘,别是什么寨子里喝醉酒的男人走错了地方。
她赶忙从门缝里偷看,借着月色瞧见了立在院里的身影,心下一震,打开门就要喊:“二……”
顾临抬指一竖,走上前。
文兰低声道:“九江的神医来了,说张先生不久于人世,姑娘这些日子晚上总做梦。”
顾临心里一疼,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文兰进屋把窗榻上的被子收走,去和碧梧挤,出去时还带上了门。
房中没有点灯,顾临点了一盏留在外间,掀开纱帘去了里间看宋云禾。
她脸朝外,纱帘投进来的光温暖昏黄,看得出来她瘦了好些,连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
顾临一路风尘仆仆,还未沐浴便又迫不及待来见她。
其实途中他是有些迟疑的,明明已经回来了,明明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在赶路,只为了能早些回来见她,可真快到山上,他却有些不敢。
因为这一趟他没有办成事,没有完完整整和过去划清界限,他便算不得真正的干净。
顾临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可手上全是尘土,他出去洗手洗脸,回来时却见宋云禾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目光直愣愣地落在他身上。
顾临脚步立刻就放慢了些,怕她不清醒吓着她。
宋云禾呆了片刻,她本就是半醒不醒,眼睛也是半阖不阖,还以为是梦,直到顾临上前握住她的手。
两手一握,顾临立刻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潮湿,“云禾。”
温暖厚实的感觉传来,宋云禾霎时鼻尖一酸,带着哭腔道:“顾临……”
“嗯。”顾临在脚踏上坐下来,轻捏着她的手问:“做了什么梦?”
宋云禾怔怔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
“是吗?”顾临轻声笑了一下,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有没有梦见我?”
宋云禾蹭着枕摇头,自他走后就一直没能梦见他,好怕他不回来,又怕他途中遇到危险。
顾临低下头,额头抵住她前额,两人靠近,一路颠簸不堪的心就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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