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颂贤刻意躲着林玠,在大理寺值房坐了许久,眼看时间差不多,心想那对昔日的师徒想必也没什么好寒暄的,林玠怕是早就走了。
如此一想,他放心出门,结果在大理寺门前和刚要上马离开的林玠碰个正着。
两人照面,蒋颂贤万分尴尬,若放在从前,他自拂袖而去,兴许还能回头吐口唾沫,但如今论品阶,他还低林玠一级。
文臣武将,虽分庭别派,但官大一级压死人。
蒋颂贤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硬着头皮朝林玠打招呼,“林将军。”
顾临回礼,“蒋大人。”
蒋颂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想先前两人结下的梁子,他也不愿低这个头。
“林将军有事便先行吧。”
顾临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走了。
一顶软轿与之擦身而过,停在大理寺门前。
周伯言下轿,抬眼看见蒋颂贤一脸不忿盯着林玠离开的方向。
“要出门?”
蒋颂贤道:“刑部有个会审,正要去。”
周伯言点了点头,抬脚往里走,蒋颂贤正欲离开,想了想又扭头跟上去。
“方才林玠来探监。”
周伯言自然知晓,擦身而过时便看见了林玠,只是未曾招呼,林玠应该也不知软轿中坐的是何人。
“你不是要去刑部?”他问。
“倒是不急。”蒋颂贤跟着周伯言踏入值房。
周伯言见他有话要说,命人上了茶,等他开口。
蒋颂贤掀盖喝了口茶,这还是去年的陈茶,今岁头茬的春茶拨不到大理寺,但听说已有官员拎着春茶去拜访林玠。
他把这事同周伯言稍稍一说,心下越发不忿道:“他林玠摇身一变就是三品,也不想想,须知边关将士得经历多少生死拼杀,立下多少战功才有望企及这三品之位?”
“慎言!”周伯言目光一凛,“此乃皇上圣旨,你这般言语,莫不是暗指皇上决策有所偏颇?”
蒋颂贤噎了一噎,道:“我也是信任大人,咱们关起门来在大人跟前随口说说罢了。”
周伯言道:“如此最好,你可知他爹曾是一品建威大将军?”
“可那是前梁,咱们是大启。”
“前梁大启无分你我,这是皇上定都定安时便做下的决定。”周伯言撇了撇茶沫子,“咱们这位皇上,堪称千古帝王,不做无用的事,他既将林玠放在那个位置,自有道理,不是咱们为人臣子能看透彻的。”
蒋颂贤轻哼了一声,“那就看那个位置林玠能坐几时,三品又如何?不过虚职而已,他手下可曾有半个兵?”
周伯言摇了摇头,“半年你认为他必死无疑,他死了吗?半月前他还是阶下囚,生死未定,可如今呢?如今他高你半阶,你见了他尚得客客气气。”
蒋颂贤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但不可否认周伯言说得没错。
周伯言语重心长,“往后如何,尚未可知,你又何须与之交恶呢。”
“可我已经与他交恶了。”蒋颂贤愠怒,“我今日同他打招呼,他冷着脸好像我乐意去贴他的冷屁股似的。”
周伯言和林玠接触还算多,知道他就是那般不苟言笑,不喜攀附的性子。
他再次叮嘱,“你与他梁子不深,况且他未必介意,没有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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