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宁忽觉房中冷了下来,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豁出去了。
“他们已经成亲了,在林玠出征前。”
“这不可能,”陆忱皱眉,“从未听说此事,宋府上下也没有……”
“一切从简。”陆盛宁打断道:“他们没有宴请宾客,一切从简,我也是林玠走了之后才知道的。”
这样的事,陆盛宁不会骗人,陆忱恍惚回忆起来,宋云禾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被他理解为生分。
眼下再回想起来,那些细微的神情和举动都有了新的注解。
陆忱直起身,忽然笑了一下,说:“知道了。”
陆盛宁原本提着的心落回了原位,他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陆忱的表情,陆忱很淡定,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把那本撕破书封的孤本放在了书桌上,又拿了别的摆在书架上,和陆盛宁进门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好像他们方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谈。
“哥……”
陆忱侧头,“还有事?”
“没,没事。”陆盛宁磨磨叽叽往门口退。
总觉得不对,却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
书房只剩下陆忱一人,他侧眸从窗户看着郁郁葱葱的院子,心里忽然就难受了。
不,不是,不是忽然的难受,是他难受了好多年,只是此时此刻,终于堆积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不是圣人,终究还是抛不掉欲念。
陆盛宁还没走出院子,书房里忽然哐啷一声。
他回头,从窗口处看见了陆忱的身影,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面上却是一片少有的清冷。
完了,发那么大火。
陆忱将那书桌上的一切都扫到了地上,笔架、砚台、镇纸,还有一杯还未冷透的茶盏,无一幸免。
他挺直的背脊和肩膀似乎在一瞬间垮塌了下来,他往前倾了一些,额头抵着书架,终是把那身伪装卸了个干净。
林玠!他怎么敢?
无媒无聘,她得遭受多少非议?他怎么舍得让她受那样的委屈?
房中又是哐当一声,陆盛宁缩了缩脖子,心知不妙,连忙喊了下人把陆柏玉叫来。
他心里有数,他是劝不住陆忱,他的话除了下人就没人会听,大人在孩子面前总得收敛着些。
陆柏玉在路上就听下人说陆忱发了好大的火,把书房都给砸了,自他记事以来还没见过爹爹发这么大的火。
陆柏玉还没进院就被陆盛宁一把捞了起来,两条短腿不着地,被陆盛宁夹在腋下火急火燎地往里冲。
“我跟你说柏玉,养子千日用子一时,你一会儿进去务必把你爹劝住。”
“小叔,你放我下来。”
“急什么。”
“我我我……”陆柏玉脑袋充血,急道:“我倒过来了。”
“嘘,别嚷,”陆盛宁赶忙把陆柏玉调了个头,这下脑袋朝上了,“一会儿你进去就抱着你爹的腿,这是你小叔我从前总结得来的经验。”
陆柏玉奶声奶气,“那你为何不去抱?”
“那是因为我抱的是我爹,里头是你爹,得你去抱。”
到了院内,陆盛宁“嘘”了一声,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口把陆柏玉放下来,在他背上推了推。
“进去吧。”
陆柏玉心里发慌,他探着脑袋往里看了一眼,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由往后退了退,抓着陆盛宁的袖子,小声说:“小叔你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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