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颂贤神色稍缓，微微颔首道：“急报昨日才到京中，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些，倒也难得。”

“此法不够光明磊落。”宋云禾谦虚道：“大人们都是品行端方之人，不是想不出，只是不屑于用罢了。”

见她不骄不满，蒋颂贤话锋一转道：“只是此事重大，我一人难以决断。待我上朝之后，与诸位大臣商议一番，再给你答复。”

宋云禾起身拜下，“多谢大人！云禾恳请大人务必尽快商议，前线将士们分秒必争，耽搁不得，若此计能成，今日我便快马出发去见柳氏家主，第一批粮我也会随行护送。”

宫门已近在眼前。

蒋颂贤亲自扶她起身，下了马车站在一侧叮嘱道：“你且回去等候消息，在此期间，切不可将此事透露给他人。”

“是，云禾明白。”

蒋颂贤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此事若成，你便是大功一件。但若是失败，后果你也清楚。”

“云禾明白，定当全力以赴。”宋云禾坚定地道。

日头已经冒出了头，宋云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一夜未眠，眼底已是一片青黑。

巧月钻进马车，“姑娘，回去先歇一歇吧。”

宋云禾摇了摇头，“东西都让人收拾了吗？”

“文兰姐姐在家里收拾。”巧月说：“也没多少要带的东西。”

“嗯，一切从简。”宋云禾想了想，说：“你在京中还有家人，此次便不必随我出行了，文兰跟着我便好，家中的事，还有叶满就交给你。”

她想了想又不放心，给余羡好修书一封，说她要离京，让她代为照料，想到陆忱那里是否要留信，想想还是作罢，只告诉巧月陆大人若是问起，便说她离京散心。

……

数匹快马南行，一路风餐露宿，在五日后终于到了柳渡风所在的锦溪。

柳渡风居无定所，常年在外，好在这次离京并不算很远。

锦溪不大，柳渡风没有在此购入私宅，柳渡风向来奢靡，随行丫鬟加护卫数十名，包下了当地最大的客栈，房中还重新做了装饰。

后院停满了马车，都是柳渡风此行带的物品。

宋云禾入了房中，宋云禾摘下幂篱递给鸣蝉。

因要赶路且需掩人耳目，她穿着男子装束，束着男子发髻，身上是一袭蓝灰色袍子。

柳渡风还是头一次见她打扮成这样，不由朝那俩丫头笑了笑，“回头你们俩也这么扮一回，倒有些意思。”

宋云禾坐到他对面，连日奔波，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已是她身体的极限，眼下大片大片的青黑。

她也不拐弯抹角，简单快速把此事说与柳渡风听。

柳渡风沉吟半晌，“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买卖。”

“绝不会让你吃亏。”

柳渡风晃着茶，昨日当地商户宴请，他闲来无事喝多了些，此刻还隐有未散尽的酒气。

“榷粮，这好处的确是诱人得很，只是，在商言商，先抛开咱们朋友这层关系，让我如何信你？”

“我随行有户部郎中吴大人，还有都察院御史夏大人，正在锦溪的驿站内休息，你若是不放心，可随我前去拜见。”

柳渡风放下手中的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宋云禾，“你倒是准备得周全。只是如此一来，我柳氏就成了众矢之的，往后在诸商号中还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