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解，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段同泰道：“咱们边吃边讲，数日前林将军曾提出火攻……”

数日前林玠曾提出火攻，被常志雍否决，后来证明常志雍没有说错，那场雨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天，如若当时用此战术，一日时间火势蔓延，恐难控制。

所以林玠日思夜想之后，又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火牛阵？①”吴铎惊诧道。

“没错。”段同泰一脸喜色，“我们征集了宁州上下数千头牛，牛角绑上尖刀，再在牛尾绑上浸油的芦苇和干草，以火点燃，牛群受痛狂奔，冲入敌营之后敌方顿时乱了阵脚。”

当日进攻时挑在入夜时分，敌营刚刚沉眠的时候。

夜里视物受限，数千头牛在夜里奔走的阵仗太骇人，惊醒了沉睡中的敌军，但牛群来势汹汹，令人无法近身，牛群冲进敌营之后便开始四散狂奔，所过之处营帐撞倒起火。

混乱中无法整军，大启大军正好分四路包抄，取下这一胜。

段同泰讲述得眉飞色舞，指了指桌上的菜道：“这桌上的几盘，就是当夜的功臣。”

夏鸿渐正要去夹牛肉，闻言筷子收了回来。

这功臣是吃还是不吃呢？

段同泰哈哈一笑，“大人莫怪，这火牛阵效果显著，但难免有所伤亡，伤的牛已经带回救治，死的不能浪费，充了军粮，又带回一些。”

“伤亡多少？”吴铎问。

“牛放进营里可比人强多了，”段同泰说：“那牛一路踩过去，常人根本没法抵挡，我是没见到那晚的战况……”

吴铎打断，“到底多少？”

意识到自己说得远了，段同泰转回话题，“牛伤的大小伤加起来上千头，都能治，死了两百多头，跑丢的有一百多，不影响来年春耕。”

吴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百姓生活本就艰难，若耕牛数量锐减，必将影响来年农事，进而危及民生，好在损失不算大。

席见一时安静，却没继续往下说。

宋云禾犹豫片刻，道：“敢问大人，眼下战况如何了？”

段同泰原本没怎么注意到这位静静坐在一旁的柳氏大先生，闻言这才仔细看去，这一细看就觉得有些异样。

先前戴着幂篱只觉声音有些纤细，眼下细看之下才发现哪里只是声音，眉目面相无一不女气，若是男子倒真是男生女相，若是女子……

段同泰心中猛地一惊，随即看向吴铎和夏鸿渐。

两人也知有些事不好再瞒，便点了点头。

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提及此事，不过段同泰总忍不住不时看上两眼，有些话却不好开口问，又转回之前的问题。

段同泰说：“火牛阵使我军当夜大胜，常将军下令乘胜追击，不给敌军喘息的时间，将敌军逼到了百里开外，拿回了北雁，我军正在北雁外扎营。得胜的急报已经传往京中。”

“那何时运送粮草去往营地？”宋云禾又问。

段同泰对这女子频频发问有些不悦，但见吴铎和夏鸿渐两位大人都没有意见，他也不好说什么。

“清点完粮草数目，明日天一亮我即刻派人出发。”段同泰道：“路途遥远，几位重任已成，可在宁州城内好好歇息。”

“不歇息了。”夏鸿渐搁下筷子，“大人派人手护送自然好，我与吴大人皇命在身，须得亲自将粮草押运至军中。”

如此说来，段同泰便不好太过殷勤，显得他想借此牟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