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痛了，不是身体，是从心口蔓延开来的蚀骨的痛。

“你敢动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齐玉轻笑一声，讥讽道：“你自身难保，还敢说大话，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也配叫男人么？”

顾临咬紧牙关，眼中怒火燃烧，“扮成乞丐骗取别人的好心，也配叫男人？”

齐玉脸色一变。

那是他人生的最低谷，为了活命沦为乞丐在街边抢食，被人追打、驱赶，活得连野狗都不如。也为了活命装作温文尔雅、敦厚可亲。

那是他想要抹掉的黑历史，最好把看过他那一面的人全都杀干净。

火光映照在齐玉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齐玉推着轮椅靠近了一些，目光阴冷，“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双眼睛。但这双眼睛留着还有用处，你可以看着我娶她，然后我再亲手挖了你这双眼睛。”

顾临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铁链被他挣得哗啦作响。

“想杀了我？”齐玉推着轮椅又靠近了一些，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阴冷而狰狞。

他伸手拿起火盆中烧得通红的烙铁，把玩着，语气轻佻，“你说，我要是把这烙铁印在她身上，她会是什么反应？”

顾临的呼吸骤然急促，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猛地向前一挣，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手腕被磨得鲜血淋漓。他低吼道：“有什么冲着我来！”

“那我就成全你！”

烙铁“滋”的一声烙在顾临身上，烫穿了衣裳，瞬间，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便弥漫开来。

顾临浑身发抖，咬着牙一声不吭。

连齐玉也不得不承认，这副硬骨头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滋味如何？”齐玉扔了烙铁，“要是落到她身上，她能不能扛得住？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他顿了顿，目光阴冷地看着顾临，“不如你休书一封，我勉为其难纳她为妾，你要是不写——”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就等我玩腻了，把她扔到军帐里，让所有人都尝尝她的滋味，如何？”

火盆灭了，帐中阴寒湿冷，只剩下顾临一个人。

还是不行吗？

原以为痛过了前半生，后半生至少是可以拥有幸福的。

他以为上天仁慈，带走了他所有的亲人，所以才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他想给她幸福，可是好像给她的只有伤痛。

逃不出去了，至少他再也逃不出去。

曾经想过要是逃不掉，就和她死在一起，此生也算永不分离，可真到了此刻，他还是想让她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他害怕她再无声息，她爱干净，要是被埋进泥土，她该有多难受？

他此生送走了太多的人，连最后想要抓住的东西，好像也不得不放手了。

帐顶隐约还有些天光，他仰头看着，蓄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人真的，会有来生吗？

若有来生，他就去黄泉路上等着，等她百年之后，向她认错，若她愿意，若她那时还记得，他便携她……共赴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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