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万念皆灰

苏暖觉得，此刻在自己身后关闭的，并不仅仅只是一扇门而已，更是一整个世界。

一整个……自己曾经跟心爱的人一起，构想出来的，美好的未来世界。

如今，碎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除了从心口处源源不断地传来的疼痛感以外，再也感受不到其它。她甚至分不清楚，究竟是这个世界在旋转、崩塌，还是她自己。

好累，真的好累。

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躲到没有任何人的地方，一个人慢慢地舔舐伤口。

她谁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只想长久地睡去。不再疼痛，也不再悲伤……

史蒂文看着晕倒在地面无血色的苏暖，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才叫来手下，吩咐道：“把她送回地牢里去吧。”

他猜得出来，冷寂一定已经放弃了这个女人，否则的话，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刻意地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给冷寂留了足够的平复情绪的时间，才悄悄推门进去，想要冷寂的状况，好决定到底要不要出言安慰。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冷寂的眼睛还睁着的话，史蒂文简直会忍不住怀疑，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不是一具尸体。

那样灰败的脸色，他从未见过。甚至，即便是冷寂还在昏迷当中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差到这种程度过！

冷寂用没有焦距的目光朝着他望了过来，旋即用充满倦意的沙哑声音轻轻地说道：“出去，让我一个人呆着……拜托了。”

“冷寂，你……你真的没问题么？”史蒂文担心地询问。见到冷寂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以后，他早就已经把先前的那点儿火气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冷寂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沉入了睡眠，也像是……突然就停止了呼吸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的话，史蒂文恐怕会被吓一大跳的。

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冷寂这幅样子……仿佛已经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破灭了所有的希望，已经生无可恋了的状态。

“是不是那女人说什么伤你的话了？如果是的话，我这就替你宰了她！”史蒂文恨声道。

“不，别伤害她。”冷寂的眼睛依然闭着，声音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像是从幽冥地府当中传上来的一样，莫名地叫人心慌。史蒂文提了口气，却又慢慢地松懈了下去。终究，他还是不忍心在这种时候，对冷寂说重话的。

努力地控制好情绪之后，他才说：“你何必这样呢？既然那个女人已经背叛了你，你又何必对她讲什么情意？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对她心软么？”

冷寂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我总是觉得……”

觉得她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可是这种话，冷寂现在真的说不出口。他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又拿什么来说服史蒂文呢？他停顿了很久之后，才重重一叹，说：“算了，没什么。”

史蒂文能够猜到冷寂想说什么，却没有点破，只说：“那我先把她关着，等你有心情处理的时候，再自己处理吧。”“嗯。”冷寂轻轻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史蒂文郁闷地退了出去，却始终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思从这件事情上转移开来。幸亏这段时间家族里没有别的大事需要他处理，要不然的话，以他这样的状态，肯定得捅娄子。

晚饭过后，管家跟以往一样，捧了一小叠照片来供他挑选。照片上清一色都是女人，千娇百媚，各式各样的全都有，不过范围仅限于白种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史蒂文少爷只喜欢白种女人。

这个习惯其实是史蒂文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据说在中国古代，皇帝会翻牌子决定晚上睡哪个女人。不过史蒂文的父亲觉得光有名字太不直观了，所以改成了照片。史蒂文到了可以开荤的年纪以后，也延续了这个习惯。他虽然心底里很不喜欢他父亲，但是对于这项“家庭传统”，他并不讨厌。然而，今天是个例外。

史蒂文难得地没有去翻看那些照片，而是闷闷地对管家说：“今天不用安排人来陪我了。”

“好的，少爷。”管家恭敬地应了下来，然后又问：“少爷，需要我让人给您准备咖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