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勇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食品二厂。

食品二厂的大门半开着，旁边传达室的门口坐着一个穿汗衫的老大爷，半眯着眼睛，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蒲扇，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大爷……”

方大勇主动开口打招呼，准备道明来意。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大爷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里的扇子：“进去就行。”

“呃……谢谢大爷。”

方大勇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门，暗道这食品二厂的门卫管理也太松散了吧，自己这个陌生人来了，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放行。

不过，进了厂区内，他才发现还有更奇怪的事情。

这食品二厂的地盘不小，粗略估计得有四五十亩，厂区里有两个大厂房，还有其他一些建筑，估计是仓库、办公室什么的。

可此时此刻，偌大的厂区里，既听不到机器生产运行的声音，也不见员工来往忙碌的身影，显得十分冷清。

再加上丛生的荒草和随处可见的垃圾，让人觉得这里完全不像是个正在经营的工厂，反倒像是一个废弃厂区。

方大勇向一排看起来像办公室的平房走去，路过厂房时，听到厂房里面传来阵阵人声。

“两个J！”

“两个K，管上，要不要？”

“两个K当然要，两个A，有没有人要得起？”

“不要……”

“老王，你那两个2捏在手里干嘛，能生崽吗，赶紧管上啊！”

“不要。”

“哎呀，老王你会不会玩啊？”

“嘿，是我在玩还是你在玩，看别人打牌，别那么多话，容易挨揍知道吗？”

“行，我不说话，待会儿换我来一把，你看我怎么玩的……”

声音吵吵嚷嚷，一听就是有不少人在里面打牌。

上班时间聚众打牌，还没人管，真行啊。

方大勇摇摇头，来到那排平房前，看到这排房子的门口挂着“厂长室”、“会计室”、“生产办公室”等牌子，确认正是他要找的办公室。

那个大爷说，鲍厂长的媳妇是会计，于是他将自行车停在旁边，拎着水桶里的黄鳝，向着会计室走去。

不过，还没走到会计室门口，他就听到从会计室里传来阵阵声音。

“二条！”

“四饼！”

“碰！”

好嘛，那边打牌，这边打麻将。

方大勇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打麻将的声音依旧，没人理他。

他只好加重了力气，再次敲了敲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你好，请问鲍厂长的爱人在吗？”

方大勇朗声问道。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小青年从门内伸出脑袋，打量了一下方大勇，斜着眼问道：“你谁啊？来干嘛的？”

“我是附近村里的。”

方大勇客气地笑着，把手里的水桶往前递了递：“听说鲍厂长的爱人喜欢吃黄鳝，正好我钓了两条大黄鳝，想问问她买不买。”

“黄鳝？”

小青年低头往水桶里看去，眼睛瞬间瞪大，惊呼一声：“卧槽！这么大的黄鳝！”

然后他转回头，对着屋里喊道：“大姑！大姑！快来看！这里有两条大黄鳝！”

这一嗓子，屋里的人呼呼啦啦出来六七个，有男有女，各个满身烟味。

几个人围在方大勇身前，看着水桶里的两条黄鳝，惊叹连连。

“哎呦，这黄鳝可真大！”

“这得有五十公分长吧！”

“不止，得有七八十公分！”

“这么大的黄鳝，可真是少见！”

“这两条黄鳝不知道活多少年了，肉绝对特别好吃！”

“没错，肯定又鲜又筋道！”

“不光是好吃，营养价值还特别高呢，补身体！”

“大姑，买了吧，收拾收拾炖了，中午我去你家吃饭！”

“婶，我也要去吃！”

“嫂子，我也想尝尝……”

一群人全都看向了其中一名中年妇女，七嘴八舌地让她买这两条黄鳝。

方大勇也看过去，只见这中年妇女身材肥胖，双下巴，显得极为富态，脖子上戴着一串金项链，还有一个玉石吊坠，耳垂上挂着金色的耳坠子，手指上戴着两个金戒指，全身上下散发着有钱人的气息。

估计就是鲍厂长的爱人了。

“你们这群馋死鬼……”

中年妇女笑骂一句，道：“先说好了，这两条黄鳝，你们只能吃一条，另外一条我得留着单独炖了，给老鲍补补身子。”

然后她看向方大勇，问道：“这黄鳝，你打算怎么卖？”

方大勇原本打算，一条卖35，一条卖45，但现在改了主意，开口道：“婶，我这两条黄鳝，小的一斤七两，卖40块钱，大的整整两斤，卖60块钱，两条就是一百块钱。”

他把价格往上涨了些，也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