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对不起，我是卧底

警局的班房自然不是那么好进出的，肯定有人值班看守。

不过看守得也不是很上心。

一方面是没有特别穷凶极恶的犯人，这种人要么去年拉出去枪毙，要么已经转送监狱。在局里蹲号子的，多半都是本地附近居民，警察连你家在哪儿都知道，也不怕你跑。

另一方面则是天门市本地的乡土民俗特色。

简而言之就是江湖气重。

江湖，江湖，听名字就知道靠水边才能叫江湖。

天门市漕运发达，海运兴盛，凝聚出了北方独具特色的江湖氛围。

江湖上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个“脸面”问题。

做没本钱的买卖，被差人抓住下狱，你得挺直了腰板进去，挺直了腰板出来，哪怕被推到刽子手面前，也得先唱两句戏文，喊一嗓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才叫真英雄。

人死不能丢面儿。

回到警局，王云霄左右看了看，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新来的局长居然没换办公室，还能加班到这个点，估计肯定是个工作狂。

笑话是肯定笑话，笑哪方面就不一定了。

掌柜的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就你话多！”

王云霄心中瞬间闪过自己在南通分局见过的所有警察的面孔，完全没有印象。

“长官您这怎么话说的，真不用这么些！”

酒贵，当然不是酒的问题。

伱进来蹲号子，中途后悔跑了，连累看押你的差人挨板子，以后江湖上别人提起你来，都要看低你一眼，觉得你这个人不讲义气，没有人品。

出于保持低调的目的，王云霄出来的时候顺手摸了一件警服，套在身上。

人家是客气，王云霄也没太苛求。大半夜的，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你是哪个部门的？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这两瓶酒钱让王云霄心头滴血。

二荤的意思，就是指店里既卖羊肉，也卖猪肉，以此和挂蓝幌子的清真饭店区分开来。

什么好人敢喝瓶装小烧啊！

老爷子说街口的二荤铺还没打烊，果然还有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用鼻子闻出来的，还是凭借着江湖经验在自己面前装的逼。

身后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王云霄身体瞬间僵硬。

你要是让伙计过来催促，人家酒客脸上就挂不住面子了，看不起谁呢？

…………

刚进大门，就闻到一股子烟气，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特么的什么正经人大晚上不睡觉，跑警局大院里来抽烟？

伙计进去跟柜台后面的掌柜小声嘀咕了两句，过一会儿掌柜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两瓶烧白，四个油纸包，递到王云霄手里笑道：“长官，辛苦辛苦。”

王云霄拿到鼻子边闻了闻……有烧鸡、熏猪肉头、煎酥鱼、油炸花生米。

人家既卖好肉，也卖下水，或者你自己带着肉来，也可以让后厨给你做。

掌柜连忙摆手：“不要钱的！”

掌柜的看他坚持，就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一瓶李家烧白卖别人一块五，肯定不能给您这个价。我这边进货就是一块钱，再给您多带一瓶，您喝美了再来照顾咱家生意。”

王云霄知道这些小买卖人的难处，也不跟他多争辩，摸摸兜里差不多还剩下一块四五的毛票，都掏出来塞到掌柜手里，按住他的手正色道：“兜里就这些，剩下的回头过来给你补。”

“半斤烧白，打包两个下酒菜，有什么拿什么。”

“菜钱呢？”

回头再也不来，让你家喝西北风去。

正常人喝两口醪糟，散搂子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