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卿发完了这些消息,  心想着原来有代沟也不是什么事儿。

找找共同话题不就好了？不然，就说情话嘛。

而且除了情话……

云卿打开购物网站，想给闻宴白买礼物。

领带和手表款式都不少,  可是云卿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领带或者手表都太扎眼,  闻宴白未必会愿意接受。

无意间瞥到一款祖母绿袖扣，云卿眼前一亮,  有了新的主意。

袖扣简约大气低调奢华，最主要的是很小不算扎眼，或许……

祖母绿……

云卿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她将那款男士袖扣保存下来，搜索手链。

“闻宴白，我会把你追到手的。”

一水的绿色底图黑色字体，全是云卿发过去的，闻宴白没回复一句。

“你很吵。”卓邶沉淡淡扔下一句话，戴上墨镜和口罩，推开门，下车。

即便是深夜，医院住院部依然通火灯明。而住院部顶楼,  就是他即将要去的地方。

云卿就这样盯着手机微信界面,  心满意足的同时,  又在不断期待闻宴白真的会给她回消息。

最后敲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量颇高的男人也来到电梯入口。

随即就看到男人高大英挺的背影，距离云卿的病房越来越近。

这不就是“情侣款”？

云卿脸颊浮起了浅浅的绯红，果断下单。

不知想到了什么，闻宴白手指蜷缩又展开。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卓邶沉手指在碰到电梯按键前，看到男人按了顶楼的数字。

电梯门开，二人走进去。

竟然还真的有跟袖扣很搭配的祖母绿手链。

“云卿，松开我的手。”

她再次打开跟闻宴白的聊天对话框，轻哼一声：“如果这个礼物你不喜欢……我就买到你喜欢为止。”

来之前，院长的话响在闻宴白耳边，在寂静的病房里，一下一下，敲击在闻宴白心里。

以上对话在卓邶沉脑海里交替浮现，他握紧手指，一步一步，朝那刚刚开启又关上的门走去。

卓邶沉已经低头走进医院。

病房内的灯还开着，云卿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方，是她发送给闻宴白的微信消息。

此时云卿已经睡着了。

一种微妙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握紧手指，没有按别的楼层。

就在她即将入眠的那一刻，距离医院大门口不太远的隐蔽街道上，一辆低调的保姆车后排,  卓邶沉手里拿着墨镜，望着车窗外医院的方向。

男人一身简单至极的墨色西装，单手插兜站在一旁。

留下前排经纪人心塞又无语，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在电梯到达顶楼时，也刻意的，晚一步出电梯。

买好了礼物，云卿心里舒坦了。

公司因为花了这么一大笔钱已经不高兴了，这个时候要是……

“遭受重大创伤的患者，清醒后有可能会性格突变，以前喜欢的现在无感，以前讨厌的现在喜欢。但这都不是患者最真实的内心反应，不过是一个慢慢恢复的过程，等到将来一切都好起来，记忆和情绪会慢慢回归正常，那些反常的选择或者喜欢的东西，也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他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无形中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前几日那通电话里的对话，在卓邶沉脑海里浮现。

“这位闻先生，我瞧你长得好像我未来的男朋友。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不如，我追你啊。”

已至深夜，医院没几个人来回，电梯口只有他一个。

想着想着,  云卿越来越困。

须臾，他抬起手，手背贴在云卿手背上，一触即离。

“云小姐，我不喜欢开玩笑。”

闻宴白蹙了蹙眉。

还得不停祈祷着，千万别被拍到点儿什么。

“我想起来的事情，以及我要亲口告诉你的事情，就是我刚才说的——闻宴白，我要追求你。”

他望着云卿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那手背白皙透着点粉色，纤细修长，很漂亮。

上次他去医院还在人家小姑娘腿上的石膏上签名这事儿,  差点就成为一段新生代自创作音乐人的风流事，还好他眼疾手快通知公司，买下了狗仔手里的照片。

前排的经纪人正苦口婆心的劝他：“明天就是线上演唱会了,  你这个时候要是被人拍到点儿什么可怎么办？邶沉，公司目前力捧你，是因为你有价值,  最近是关键时刻,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即将拿起一旁的被子时，那只微凉的手似有所感，一下子攥住了闻宴白的手。

今夜气温骤降，本就寒冷的冬季夜晚更加刺骨。

云卿睡得迷迷糊糊的，正觉得冷，手背好像划过一抹暖意。

她便抓起那暖流，不愿松手。

而且这手干燥温热，摸起来挺舒服。

她攥着那只手，放到自己微凉的脸颊上，枕着，继续睡。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奶白色的雪花在路灯泛黄的光里随风飘荡。

室内，灯光幽黄，云卿攥住男人温暖的手，睡得正香。

“云卿，尽快好起来。”

闻宴白嗓音低沉，在寂静的病房里，入耳催眠。

时间一分一秒往前推移，空气在寂静的夜晚却仿佛被停滞了。

直到云卿松开闻宴白的手，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响，才打破病房内的宁静。

闻宴白抽回他的手，随手暗灭云卿的屏幕。

转身离开之前，闻宴白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云卿打着石膏的腿，那上面是黑色马克笔签字的【卓邶沉】三个字。

闻宴白眼里没什么起伏，撩起被子盖住云卿后背肩膀和露在外面的胳膊，按灭了室内的灯，转身离开。

同一时刻，云卿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奶茶：【别闹，好好养病。】

没有解锁的手机，很快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