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闻宴白身形高大, 他这样站在云卿面前,无形中,压迫感十足。
再加上男人清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知怎么的, 云卿有种他好像生气了的错觉。
“要,当然要。”云卿不假思索的开口。
哪怕是打针的账单, 她也要。
而卓邶沉,因为闻宴白短短一句话,被云卿忽略了干净。
再待下去,反而没意思。
“谢谢你,闻先生。”卓邶沉看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两只手,其中右手背上再次冒出血,殷红一片。
“估计我得去趟医院了, 正好我朋友在小区北门附近开了一家诊所。”卓邶沉挪动脚步, 为难的看向云卿:
“可是……我家在南边, 来回折腾太麻烦。云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把上次借给我的帽子, 再借我用一下?”
云卿乍一看到卓邶沉再次流血的手背,她微拧起眉。
云卿一听,以为闻宴白没多想她和卓邶沉的关系,她松了口气,立刻接腔:“就是,卓邶沉,这就一个帽子而已,我替我哥做主送给你啦,不用还。”
接着站起身,淡漠的目光凝在云卿身上:“东西放这,我先走了。”
她一手按动轮椅按钮,扶着轮椅扶手,一只手抬起,朝闻宴白摊开,笑容甜蜜:“闻先生不是要给我东西吗?”
久的云卿都怀疑闻宴白是不是直接离开了。
而这次,闻宴白回到客厅,弯腰,将手里的一张□□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于是云卿就这么做了。
这伤口这么严重?那是要去诊所看看的。
云卿:“?”
闻宴白离她不算远,一米左右而已。
卓邶沉瞥了一眼旁边没什么表情的闻宴白, 嘴角扯了扯, 不甚在意道:“好,麻烦了。”
客厅的氛围因为少了一人一猫,而变得格外安静。
别墅内。
目的达到了,什么帽子,无所谓。
他从地上抱起大肥猫,才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看向闻宴白:“上次是在学校图书馆,云卿怕我被人认出来,才借了帽子给我。闻先生不要误会。”
他低头,掩饰眼底的晦暗不明。
如同这寒冬季节的狂风,阴冷刺骨。
云卿的注意力,也从警惕那只猫以及卓邶沉受伤的手,慢慢的,全部落在闻宴白身上。
出了小区,就不一定了。
来到云卿的视线范围之外,卓邶沉笑容徒然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意味深长的冰冷。
话音未落,闻宴白转身离开。
正欲开口说点儿什么,闻宴白扫了一眼陈姨拿过来的新帽子和口罩,淡淡道:“帽子是云卿的,她是送是借,是她的自由。”
否则……
回想刚刚自我介绍环节,云卿心里一紧:闻宴白不会以为她三心二意,对卓邶沉有意思吧?
她按动轮椅按钮,分分钟就能牵住他的手。
“闻先生,有机会再见。”卓邶沉最后看了看闻宴白,眉眼含着笑,出了云家别墅。
云卿不解:“?”
幸亏闻宴白及时后退,她才没有走过去,没有牵起闻宴白的手。
因此他这个说法没错。就是上次那个帽子,好像出院时随手扔了?
云卿没注意到“上次”这两个字所代表的特殊含义, 她不太好意思的回道:“那个帽子好像……在我哥那里。要不……我让陈姨拿一顶新的帽子和口罩给你?”
几秒后,抬起头,唇边已然换上了礼貌的笑容:“好,那我就收下了。”
结果她前进一步,闻宴白反而皱着眉,后退两步。
更纳闷的是,明明只是回车里拿个东西,等闻宴白再次回到客厅,却是十分钟之后。
意思是,这帽子是她哥的,不是她的。
她不是,她没有。
云卿纳闷的看向闻宴白,她就是借个帽子,闻宴白为什么要误会?
想到卓邶沉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在小区里也就算了, 住在小区里的非富即贵, 很少有人会为了追星疯狂追着卓邶沉跑。
云卿心里一阵后怕。
闻宴白短短一句话,就断了他还帽子这个借口。
同时想起来,闻宴白待着的地方,是卓邶沉和那只大肥猫待过的。而闻宴白的手,在为卓邶沉包扎伤口的过程中,肯定或多或少的跟他的手有所接触。
在车上?不是专门送东西过来的吗?怎么还留在车上?
云卿疑惑不解。
卓邶沉接帽子的手一顿。
而闻宴白,像是对云卿心里所想毫无所觉一样,只瞥了一眼她朝自己抬起的手,说道:“在车上,我拿给你。”
云卿抬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她懵懵的盯着茶几上的□□,再看看闻宴白渐行渐远的背景,直到门外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云卿彻底无语了。
还真的只是过来送“账单”的啊?
疑惑间,云卿拿起茶几上的账单,的的确确,是今天上午打针的收费□□。
“哎呀卿卿,你别碰客厅的东西。阿姨先打扫下消个毒。”陈姨手里拿着清扫工具,着急忙慌的从杂物房走出来。
她之前就一直担心云卿会不小心碰到猫毛,奈何一个卓邶沉,一个闻宴白都是云家的客人,陈姨自然不好意思待在客厅时时刻刻紧盯着。
好不容易等到两位客人离开,陈姨第一时间走出来,清洗客厅和消毒。
然后就看到云卿肆无忌惮的拿着茶几上的一张纸。
陈姨担心那东西上有猫毛,连忙拿过来放在一旁,先是清洗云卿的手,把她推出客厅,这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客厅所有角落全部打扫几遍。
着重针对卓邶沉和那只大肥猫待过的地方。
云卿看着小心翼翼的陈姨,猛地想起来,她的手碰到了闻宴白拿过来的□□,闻宴白的手很有可能碰到了卓邶沉的手。
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会碰到猫毛,过敏。
但这么一会儿过去了,云卿身上没任何不舒服。
莫非,她猫毛过敏,没有家里人说的那么可怕?
这个想法在云卿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搁置了。
她拿起手机,按照□□上金额,输入“515”,打算给闻宴白报销。
即将输入密码时,云卿有了别的想法。
她删除那几个数字,美滋滋重新输入【520】,输入密码,转账给闻宴白。
520,还有上午的玫瑰太阳花,这么明晃晃的意思,闻宴白肯定懂吧?
云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再看那张闻宴白特地送来的账单,都觉得甜蜜蜜的。
另一边,闻宴白坐在一辆极速行驶的车子后排,望着车窗外一一略过的风景,神情冷然,眉目舒展。
“这位是闻宴白,我哥的朋友,也是我……”
“我喜欢的男人。”
云卿跟卓邶沉介绍他时说的话,响在耳边,她说那话时的认真模样,在眼前浮现。
闻宴白眼底划过暖意,平日里的那一份冷淡,仿佛被窗外的暖阳融化了那么几分。
下一秒,院长的话,又突兀的浮现在脑海:“遭受重大创伤的患者,清醒后有可能会性格突变,以前喜欢的现在无感,以前讨厌的现在喜欢。但这都不是患者最真实的内心反应。”
顷刻间,闻宴白眼底的暖意荡然无存,漆黑的眸子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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