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上看不到表情，也不知康恩培在嘟嘴，还是指尖蘸水在桌面写字，邢毅就有这种冲动，有关他的事要怎么才能继续下去？看着话筒，想了想，说：“哎，问你一句话？”

“啊，你问。”

“记得东门坡那老房子吗？”

“咋记不得？我们才去过呀，那里又怎么啦？”

“不是又怎么啦，是，那对面有个单位，种子公司，知道不？”

“知道，那里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情况，很正常的。我想说的是几年前，里面有个姓蔡的副经理意外死亡，这样的事公安肯定立案侦查，你知不知道？”

“当时不知道，后来拿到内部传真信息，看到了。怎么？是不是想要打听点什么吗？”

邢毅说：“也不是要打听什么，突然想到，就随便问问，嗯，没啥了。”

一阵“嘁喳”和“哗啦”声，应该是那边有电话要打进，猛然想起派出所电话的频率，赶紧说：“今天到此结束，改天再见。”关闭了手机。

关闭通话后才看见有条短信，三颗虚点子，什么内容也没有，看来电，是杨林翔。

打过去问：“你发短信啦？”

杨林翔说：“按错了。”

他听到杨林翔的声音，问：“你怎么啦？有气无力的？”

“我……”

“是不是病啦？”

“嗯。”

“没去医院？”

“来了，做了手术。”

“不说了，我马上过来。”关掉手机，几步走到路边水果店，买了牛奶，水果，打车朝医院赶。

一天前，杨林翔就做了胆结石取出手术。

“干嘛到今天才告诉我？”邢毅问。

杨林翔眼框发红，不好意思，他来做手术，母亲陪护了一昼夜，今天才被他逼回去了。

“你这人呀，你情况不同，除了母亲，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你要是不注意把母亲累病了，你后悔来不及。单位呢，通知了没有？”

杨林祥摇头。

邢毅叹息一声，拿手机就打给胡彦丽。接通以后把杨林翔住院做手术的事说了，要她赶快过来看望。

胡彦丽却说：“我在地区劳动局。”

“干什么？”

“我来参加劳保用品座谈会，但不过我马上给工会的人说，叫他们过来。”

“那你快点。”

回头给杨林祥说：“你不知道公司有规定，员工生病住院要及时看望慰问呀。”

杨林翔眼眶红红的：“我只是个司机，不能享受这种待遇的。”

“你可能平时不怎么研究相关劳动保护的政策，不论是什么身份的员工，也不论在什么性质的企业，有了伤病，都应该得到必须的关心和照顾。”

杨林翔无言以对，朝门外的走廊上张望。

邢毅说：“胡彦丽这个人你认识吧。”

杨林祥说：“认识，但没有很好说过话。”

“你放心，她是个热心肠，肯帮人，而且很讲信用，她会马上通知单位，还会督促他们过来看望。”

“那样就会增加单位的负担。”

“什么负担啊，是职责，是企业能否凝聚人性的必要举措。”

护士来查房，邢毅问她：“根据你的经验，我朋友这个状态，几天可以完全恢复出院？”

护士说：“他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一般情况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弹药完全恢复，还需要在家休息疗养一段时间，总的来说。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样子吧。”

“谢谢了，”目送护士走远，转脸看着杨林翔，“听清楚了吧，等单位的人来了，把一切告诉他们，请一个月的假。”

“不行，出院我就要去上班。”

“你就不要这样倔了，我是知道的，这手术过后不能太累，到时候再出问题，可能会耽误更多时间。”

“单位领导忙用车。”

“忙用车就先找别个替代呀。”

“不行不行。”

“什么叫不行？你不好讲开口，等他们来了我替你讲。”

“邢哥，你有事，你先去忙吧。”

“我安排好了，今天要说忙的话，就是陪你。”

“我感觉好多了，能够动了，不用陪的。”

“少说话，我给你削个苹果。”

没有刀，他就去找护士借，也没有，护士说：“用开水烫一下，连皮吃，皮的营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