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女神号飞船控制室之中再一次陷入了安静。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人们之前的一切设想与安排。

陶正阳脑海之中忍不住再一次浮现出了李韵晨的身影。一百多年以来与李韵晨相处的每一个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一切的一切，都不断在陶正阳脑海之中重演。

对于李韵晨的思念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不需要陶正阳刻意去想，李韵晨的身影便遍布了陶正阳脑海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为了救出李韵晨，陶正阳可以牺牲一切，可以放下一切。为此，他不惜经历种种磨难，不惜耗费上百年时间的光阴。

胜利的曙光原本已经在前方出现——虽然它很渺小，最终成功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可它仍旧是希望不是么？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比完全的绝望要好出太多。

只要有一点希望在，陶正阳便不会放弃。可是现在，那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完全剥夺。

李维靠在椅背上，此刻一直支持着他坚持到现在的精神力量似乎已经在那一瞬间之中消失不见。他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冷漠，时而激动。

周灿有些忧虑地望了望陶正阳，又看了看李维，最终却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李维的身体忍不住开始了轻微地颤抖。他的面孔开始扭曲，话语声也如同地狱一般阴寒：“不，我们还有机会。”

陶正阳眼中立刻爆射出一抹精光：“什么机会？”

李维咬牙道：“直接向流浪者飞船发动进攻。”

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能潜伏进入西元国舰队的警戒区域之中，向银壳发起进攻还是向流浪者发起进攻，成功的概率都是一样的。不，并不一样，进攻流浪者飞船的成功概率要比银壳高出许多。

杀死银壳需要从四维空间向三维空间传递物质，但因为陶正阳无法进入至诚之道精神境界的缘故，成功率很低。但杀死流浪者却不需要这项能力。以陶正阳的战力，加上四维戒指的配合，将流浪者飞船之中的所有生命全都杀光也不算难事。

这一点，在座四人心中全都明白。可是，可是……

莫云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我不同意！”

李维阴冷的目光立刻投射在了莫云身上。莫云咬牙说道：“正阳对流浪者飞船的入侵必然会引起西元国舰队的全面警戒，如此一来，就算正阳能成功将流浪者杀死，也必然会失去进一步击杀银壳的机会！”

“杀死流浪者，银壳的计划就会成功，我们也会失去对付它的最后一次机会。杀死银壳，流浪者就会逃走！”

“在流浪者与银壳之间，我们只能选择一个！”

李维森然道：“杀死流浪者的成功率更高。正阳至今无法进入至诚之道的精神境界，面对银壳，成功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莫云冷笑道：“我们莫云海盗团正是为那不足百分之一的概率才来到这里的。我们的目标是向银壳复仇，而不是协助你们拯救你们的亲人与朋友。”

一丝火药味悄然出现在控制室之中。

李维缓缓道：“莫云，我原本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莫云吼叫道：“我们确实是朋友，为了帮助你们，我不惜付出我的生命。可是这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身后还有上万名兄弟！我不能为了帮助你们而牺牲他们！这不公平！”

“如果……我们最终的选择是杀死流浪者，而不是银壳呢？”

莫云断然道：“我们莫云海盗团会立刻撤走。”

李维狠狠将拳头锤在了桌子上，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莫云毫不示弱，同样恶狠狠地与他对视。

周灿只是沉默着，陶正阳则缓缓站了起来。

“我会杀死银壳。流浪者么，便暂时留着它的性命。”

莫云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陶正阳：“正阳，你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我相信你。”

李维绝望叫道：“正阳，那是你的妻子，你的朋友！我的姐姐也在那里，我只想救回我姐姐！”

陶正阳断然喝道：“这不仅仅是莫云海盗团与我们亲人朋友的事情，这还关系到宝石星系十七亿人口的命运！我们当初成立星海集团的目的是什么！那么多科学家，专家，学者，工程师，为什么会选择聚在我们麾下！李维，做人，应当有底线！”

李维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声音之中满是愤怒：“正阳，你说你不想连累任何人，不想因为自己的目标而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可是伤害早就已经造成。你所谓的底线早就不存在了，从韦博士死的那一刻起便不存在了。”

周灿惊呼道：“李维，你在说什么！”

李维没有理会周灿，而是仍旧咬着牙说道：“又或者说，你所谓的底线只是维持自己内心宁静的手段，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为了逃避现实的借口！你的底线早就不存在了，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你的妻子再突破一次底线！”

陶正阳低喝道：“住口！”

李维继续吼叫着：“为了你所谓的底线，你连你的妻子都不管不顾了么？！你的底线便那么重要？还是你根本就不爱你的妻子，你根本就不想救她？”

周灿霍然站起，几步跨到李维身边，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李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