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从门后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
吴夫人见了心痛不已。
这可是荣荣自己家,结果却被一个表少爷逼得不敢露面。
究其原因,还是婆婆对小姑子和外甥宠溺纵容太过。
想到此,吴夫人忍不住对婆婆生出了几分埋怨。
她朝儿子招了招手:“荣荣,来,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不信儿子会故意害得骄哥儿摔倒的。
荣荣靠在娘亲怀里,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逼真的小人偶,而人偶的一条腿竟然断了。
“这是姑姑送我的,骄表哥见了,想抢,我不给他就推我,抢了我的木偶就跑,结果他自己摔倒了。”
荣荣口里的姑姑自然不是杨吴氏,而是沈君月。
锦城这边的习俗,小孩子称呼没有血缘的年长女性,会叫姑姑。
经过荣荣的解释,杨骄的哭声小了下来。
吴夫人:她就知道!
骄哥儿比荣荣大了足足五岁,居然还好意思抢荣荣的玩具!抢了不说,自己摔倒了还恶人先告状!
不是她看不起小姑子生的这个儿子,就这副德性,以后还科举?
可别丢人现眼了。
老夫人沉声问:“骄哥儿,你如实告诉外祖母,是不是荣荣说的这样?”
杨骄只是哭,不说话。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重重叹了口气。
杨吴氏:“娘,不过就是一个玩具,骄哥儿也不稀罕,就是想跟荣荣一起玩儿罢了,荣荣给他就是了,竟然这么小气,要不是荣荣不给,骄哥儿也不至于动手。”
果然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熊家长。
这强盗逻辑,实在令沈君月叹为观止。
看厅里其他人的脸色,显然也是被无语到了。
老夫人气得不轻,以前女儿只是有些骄纵自私,没想到嫁到杨家这些年,竟然变得如此蛮不讲理。
“骄哥儿,这件事是你做错了,给荣荣道歉。”
杨骄这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杨吴氏就先叫了起来:“娘,这怎么行!骄哥儿可是五品官员之子,怎么能跟荣荣一个商户——”
“之子”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老夫人瞪了回去。
杨吴氏生硬地改了口:“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何至于就要道歉了。”
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面,很是心痛:“慈母败儿!你再这样教下去,骄哥儿迟早会毁在你手里!别说科举,就是为人都成问题!”
“娘!”杨吴氏身为五品官员的夫人,平日里多的是人捧着,没想到今日竟被母亲毫不留情训斥了一顿。
面皮火辣辣的,心中平生怨恨。
要不是儿子头上受了伤,她立刻就要带着一双儿女离开。
“大夫怎么还没来!去催催!”她没好气地冲着丫鬟发火。
沈君月出声道:“杨姑娘刚才不是问我要怎么验证玉龙膏的药效吗?眼下正好有个机会。杨小郎头上的伤还在流血,可以试试玉龙膏。”
杨吴氏断然拒绝:“不行!谁知道你那药膏里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可不放心给儿子用外面的东西。
要是真留下疤痕了,她不得悔死。
这时大夫来了。
也是冤家路窄,来的正是之前跟沈君月有过节的徐致。
这次老夫人寿宴,也邀请了他。
因被人缠着说话,他的马车并未走远,所以被吴管家追了回来。
徐致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沈君月身上。
杨吴氏也认识徐致,见了他很是惊喜,这位徐大夫医术高超,有他出手,骄哥儿头上定不会留疤。
徐致上前给杨骄看了看,冷嗤一声,“沈大夫不是自诩神医吗?难道这么点小伤都治不好?还要劳烦我走一趟?”
沈君月摊了摊手,“病人家属不信任我,我还能强行上前施诊不成?”
杨七娘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察觉到了一股火—药味,或者说是徐致单方面对沈君月的不满。
心里一动,“徐大夫,沈大夫制出了一种药膏,名为玉龙膏,有生肌止血、养颜祛疤的功效,她说她的玉龙膏比您研制的止血散效果要好上数倍。”
这话显然是在拱火。
徐致心里门清,但他本就对沈君月不满,所以并未在意杨七娘话里的小心机,只将矛头对准了沈君月。
“哦?是吗?那徐某倒要见识见识那玉龙膏是何等神药了。”
止血散乃是他平生一大得意之作,为他带来大量金钱的同时也让他的名声水涨船高。
他徐致能有今日的声名,有一大半都要归功于止血散。
不是他吹,徐氏止血散效果已经比寻常的药好上许多,说起止血散,人们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徐氏止血散。
而这沈君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竟敢说她的玉龙膏效果比徐氏止血散还要好上数倍?
沈君月指了指桌上的玉罐:“我已将玉龙膏送给了老夫人,徐大夫若要见识的话,得先问过老夫人。”
在徐致看过来时,老夫人道:“徐大夫尽管看。”
徐致凑近药膏,用小勺子挑起一勺闻了闻,药香清澈怡人,可以确认的是,没有毒。
膏体晶莹细腻,比女人擦脸的面脂还要润。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款面脂呢。
撇去为人不谈,在医药方面徐致还是很有钻研精神的,不然也达不到如今的成就。
他很干脆地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小刀,是他平日里拿来切药用的。
他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刀,一道殷红的血痕现出。
众人都被他这一举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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