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已经熟悉了这些人的套路，尽管自己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说出来，以为这次的这波人也是如此，表面上是说是到林子里拍摄资料做节目，其实骨子里干的还是偷猎盗猎的行当。

等到了第二天早晨，五点左右那群人就提前来到了老莫家，大包小包的拎着摄像机三角架还有备用电池之类的拍摄工具，弄的有模有样真像那么回事。老莫也提前就收拾好了东西，碰面以后带着那波人进了林子。临走前他还给我打了招呼，让我没事的时候帮着照应一下老婆孩子，等回来的时候还给我带野山鸡吃。

往常老莫进一次林子时间比较固定，最快的三天就出来了，最长的也没有超过一个星期。因为那些人打到了猎物以后得及时带出来处理，否则时间太长放的臭了，无论是肉质还是皮子都没法再要了。可是这次却不太一样，整整半个月过去，老莫和那群人还没有任何消息，彻底跟外界断了联系。

到了第十五天，老莫的媳妇坐不住了，跑到家里来找我，说这么久都没有老莫的动静，是不是出啥事了，实在不行就赶紧报警救人吧。

我心里明白老莫平时做的都是什么生意，他带进林子里的那些人也全都见不得光，这些事情如果让警察知道了，那老莫这辈子也就彻底完了。所以我没有同意，让他媳妇耐心再等等，安慰说老莫在那片林子里进进出出好几年了，地方熟悉的就像自家后院，不会出事。再等几天，如果一个星期以后他还没有出来，再商量找警察的事情。

别看嘴上安慰着他媳妇说不会有事，可那林子里有多危险我也知道，所以心里头也有点担心。正琢磨着要不要想点办法，上午老莫的媳妇刚刚找完我，晚上老莫就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可是回来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莫，一个是当时摄制组里的女记者。俩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老莫随身的行李卷没有了，女记者携带的那些摄像工具也没有了，他们就这么空着手从林子里跑了出来。回来以后，那女记者连夜就走了，老莫也是一言不发，闷着头不停的抽烟。

我往老莫家跑了好几趟，问他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而且不但没带回来东西，还丢了十几个人，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猛兽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老莫摇头摆手，嘴里念叨着没事，让我别多问也别多管，以后再也别提这件事。

老莫跟我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他连自己带人进去偷猎打猎的事都能跟我说，还有什么是不能讲的。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只是一时之间他自己也有些无法接受，等冷静几天兴许自己就主动告诉我了。于是也没有多问，从那以后也就真的不再提这事了。

没成想刚过两天，第三天一大早老莫家里边就丁零当啷鸡飞狗跳的响着，我寻过去一瞧原来是老莫两口子打起来了。打的那叫一个凶，老莫的脸上都被媳妇抓出了三道血印子，闷着头蹲在自己院子门口，听着媳妇在屋里骂爹骂娘摔碗砸盆的也不理会。

我进屋把他媳妇拦住，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自打老莫回来以后不止是不理会我，也不理会老婆孩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有时候晚上睡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坐起来了，一声不吭的坐在炕头抽烟，吓的她媳妇整宿整宿都睡不好觉。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最多摆摆手吭一声‘没事’。

一直到今天早晨，老莫起早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手机，回来以后躲在屋子里偷偷摸摸的打电话。电话是打给北京某个电视台的，说要找一个叫李霞的女记者。这一通电话刚好让他媳妇给听了个清楚，顿时就急了眼，冲进屋里摔了手机，指着鼻子大骂：“我说你回来以后咋就吭吭哧哧连个屁都不放，一堆人进林子，最后就你自己带了个娘们出来。我算是明白了，你他妈是背我在外边有头了是吧！？”

老莫一瞪眼睛，不耐烦道：“有个屁的头，死婆娘，不该管的别管！你知道个屁！”

她媳妇气的脸色发紫，扯着嗓子问他：“莫丽德，我就问你一句，这个叫李霞的，是不是那天跟你一块出来的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