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还是保小？

苏嘉明腮帮子鼓起，直接抓起医生的白大褂，“不管是大还是小，你们都得给我保住了！”

顾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半夜的担惊受怕下，猛然听到这句话，腿脚一僵，身子晃了一晃，被顾庭兰紧紧地扶住。

脸上凄楚，恍若苍老了十岁，行将就木。颤抖着声音嘶吼出口：

“给我留住他们，不然，你们就提头来见我。”

门，很快又关上了。

苏以橙是被生生痛醒的。睁眼看着亮如太阳的灯光，眼泪滑下眼角。

她，好疼啊……

这里是哪里？肚子好疼啊。她的孩子……

顾小小心翼翼地抱出满身红皱的婴儿，交给一旁的护士。襁褓一裹，守在一边的儿科医生马不停蹄地抱着婴儿狂奔出门。

一阵深入骨髓之痛袭来，苏以橙觉得眼前人影影影绰绰起来，虚影乱晃。搅得她头痛欲裂。

闭上眼睛，她好困，好冷啊。

此时，手术室里的呼吸机发出尖锐地警报声。

“血压急速下降，心跳降到30.”护士长惊慌地报着数字，不安地看着顾小。

“电击准备！”汗水流进顾小的眼睛里，闭上一瞬，骤然睁开。与死神抢人，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苏以橙！苏以橙！你不能睡！醒过来！”

声音在颤抖，手上动作稳稳地进行着。

“一起叫她！”

“苏以橙！”

“苏以橙！”

好吵啊！是谁在叫她？

“苏以橙！你的孩子还在等着你！醒过来！”

顾小做过无数艰难的手术，从没像这次这般惊恐无措。他的喉咙发紧，死死逼回涌到眼眶中的泪水。不能哭，细菌感染会要了她的命。

他必须冷静沉着！

“苏以橙！顾庭舟在等你去找他啊！你都还没见过你的孩子，你忍心就这样走了吗！”

庭舟啊，好想让庭舟温柔地抱抱她。她好冷啊……

脑中浮现如噩梦般的情景。

顾庭舟微笑着不舍地看着她，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碰！”砸进冰冷的江水中，不见了。

顾庭舟，顾庭舟！

她置身漫天大雾中，寻不到出路，看不到顾庭舟。惶恐如水般淹没了她。

怎么办？庭舟还没找到啊……

苏以橙紧闭着眼睛，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沾湿了头下的布料。嘴唇蠕动：“庭舟……庭舟……”

声音微弱，哀如困兽低鸣。

“苏以橙！对，顾庭舟等着你去找，你不能睡！醒过来！”顾小眼见她的反应，欣喜若狂。

她不能睡，不能睡！她得去找顾庭舟……

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上般，睁不开，脱不掉。

她眼皮底下的眼珠在快速地转动着。她必须醒过来！

“顾庭舟！”

苏以橙猛地大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头顶的灯光。

瞬息之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好了，她没事了！”一边的护士长喜极而泣。感叹生命的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