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男人回头的瞬间再次中枪，身子斜倒而下。

莫雷盯着床板冲到窗边，举枪外射。

苏以橙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寂静下来了，空中尘埃飞舞，点点飘在男人的脸上。

原来至亲至爱之人在面前受伤倒下是不会大哭大喊的，只剩下大脑的空白，手脚的颤抖。

半分钟后，她才手脚并用地爬到阿暂的身边，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嘴唇急剧颤抖，词不成句。

“对，对，不起，”男人气若游丝，“没能，没能，顾好这具身体……我，我死……你会，难过嘛？”

“……”她像失魂般呆呆坐在地上，只剩下摇头。

“我把，顾，庭舟，还给你，你，会开心吗？”阿暂努力微笑，脸色苍白如纸，“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是我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可我，可我……”

可我还是清醒着一步一步沦陷，像个疯子。

“我会开心的。”这是她一开始的目的。

“好。”本就暗淡的眼眸愈发深沉下去，死寂一片，“只要，你开心……”

就如她只关心他身体里的那颗心一样。

“……身体死亡，庭舟也会死亡，所以，你得自愿放弃生命！”她从不知道自己能用这么淡漠的声音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哈哈哈……你开心吗？开心嘛？”阿暂的笑声像悲鸣，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只有一滴，“……我还给你！”

怨恨眷恋的目光死死地订在她的瞳孔中，一分不挪。

苏以橙不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只看见阿暂闭上眼，静静地睡过去了一般，在她怀里静下来，冷下来，没有鲜活的气息。

她，亲手杀死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

她以为自己会痛的，会哭的，可现实，她只是无悲无喜地看着男人的脸，一遍一遍轻抚着他的眼皮。

莫雷拖着负伤的手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抬手示意赶来的手下清除外面的痕迹。

手下的眼皮轻颤之时，苏以橙便知道，她的庭舟醒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暂的存在。就如他的名字一般，他之时暂时出现的人物，本不该存在的。

“以橙？苏以橙……”刻在记忆深处的呼唤让她泪水决堤。

抱着失而复得的人嚎啕大哭。

……

等到顾庭舟将伤养得七八分好已是半年之后的事了。这期间，苏以橙一直陪在他身边，帮着处理顾氏的大小事务。

分公司也在蒙特的加入后成功研发出新的药方，使整个公司更上一层，跻身M国前十企业。而陈伯礼那只老狐狸在得知顾庭舟清醒后屁颠颠地跑过来献殷勤，被苏以橙怼了回去。言明一定要让他履行赌约，滚出顾氏。

陈伯礼哭天喊地腆着老脸求顾庭舟原谅，却被顾庭舟直接让人叉了出去。自此，顾氏的股东里面再没有陈家。其他的股东惊若寒蝉，不敢造次。

而陆家，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只能认罪，锒铛入狱。陆已晨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晕倒在家，被送往医院，无意中却暴露了身份。

她，竟然是畏罪潜逃的李涵雅。被救走后与陆展正相认，在M国改头换面。得到顾庭舟，故意给自己取名陆已晨。

苏以橙听完顾庭舟的话，轻叹一口气：“恶人自有恶报。”

她，或许也是一个恶人吧。

……

莫雷是在机场见到苏以橙的，彼时他们正要飞回国内。

顾庭舟大方地让他们单独谈话，走到一边去。实则耳朵竖的老长偷听着，顾大醋坛子一脸的紧张。

“我就不回国了，在这边呆惯了，回去反倒不舒服了。莫雨还需要你照顾一二。”莫雷余光中瞄到顾庭舟的身影，坏笑几声，一把搂过苏以橙抱在怀里，“你家老公都快要把我瞪死了。”

果然，顾庭舟气势汹汹地大步而来，拉过苏以橙：“到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整个人都在冒着冷气，绷着下颌，抬腿就走。

苏以橙被他拉着向前走，扭过身子冲着莫雷挥手道别。

“你很舍不得？”顾庭舟步子一停，更不悦了。

于是，整个飞行的过程中，苏以橙都在哄着闹脾气的男人，答应了无数不平等条约。

飞机轰鸣穿过云层，带着她和她的爱人离开了。

再见了，M国。

再见了，莫雷。

再见了……阿暂。

属于他们的美好幸福生活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她的苏苏，她的商业帝国——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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