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对待那些穷凶恶极的人来说,佛家最提倡用这句话来劝说。自然,还有那么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此时的忘尘面对十二少,再不是曾经模样。时间对待两人很残忍,将他们最美好的模样留在回忆,将最坏的样子摆在眼前。
十二少看不到忘尘,但知道他的声音。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此时那个人站在他眼前。
他记起了忘尘,自然知道他的模样。可是他并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像极了忘尘的研桑正是忘尘本人。
忘尘忘记了十二少,但又再次爱上他。可是这夜过后,所有的爱都会消失不见。不,或许不用过了这夜。
“好久不见。”
令人颤抖的声音归于平淡,辗转之间的语气却有着一丝冷淡,又夹杂了些许喜悦。总之,是复杂极了。
忘尘看着十二少,不动声色,却一步一步的接近他。脚下的血河氤氲开来,那般嗜血。
“施主可知此时身在何处?”
淡薄的语气并不输他分毫,甚至更胜他一筹。已经将全部放下之后,他又怎么会在带一丝感情。
这夜,忘尘成佛,天地无情。
听他这般冷漠的语气,十二少不由得心生一痛。在没有忘尘的日子,是研桑伴他左右。如今忘尘已死,他是该斩断红尘,给忘尘报仇。
只是,这人为何会让他早就抛弃的心隐隐作痛。究竟是用了什么魔力折磨他至此?
十二少不由得攥紧拳头,在研桑面前他向来没有赢的打算。但是今天,他并不想伤痕累累的走出去。因为,他还有必须要杀的人。
“知道,普陀寺,智善那个臭和尚所在的地方。”
佛门禁地他又怎会不知,只是却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他做了和尚?听他这淡漠的口气想来是如此。
如此一来,他更像极了忘尘。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知道,为何又在寺里坐下这等血孽!”
忘尘步步逼近,直到贴着十二少的面,让他无处可退。
逼迫人的语气直冲十二少而来,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怎么,想与本少动手,替你那师兄弟们报仇吗?”
如非迫不得已,他怎么会跟研桑动手。只是,为了忘尘,他也要拼出一条血路来。哪怕是,杀了研桑。
见十二少如此执迷不悟,忘尘当真是气急。此起彼伏的胸膛将他的修为毁于一旦。为什么,还不知悔改!
“对,如若你继续一意孤行,贫僧倒不如现在就了结了你,为人间去除一个祸害!”
“祸害!”听此二字,十二少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的凄凉让忘尘心痛起来。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祸害,很好,先前我不曾杀了你,今日就于你做个了断。”
话落,十二少先冲了出去了。
对于忘尘而言,打败十二少很简单。因为十二少的胳膊上,还有那个被他淡化却没有完全消掉的咒语。
可明明他心中已经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将十二少绳之以法。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下去手。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二少就此堕入魔道,可是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送十二少上路。
到底,他是存了善念。至于那十二少,如若真的用了全力,忘尘恐怕早已经在极乐之地了。
后来,二人打了不下百回合,最终是以十二少化作一道红光结束了这场无休止的战斗。
身心俱疲的忘尘在十二少转身走后,紧接着就跪倒在地。泪眼朦胧,倔强地心却始终不让他落下一滴泪水。
不知道,今生之年,还能否见到他,还能否渡化他。
天明,在这场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忘尘开始准备棺材给他的师兄,师傅送行。
很快,普陀寺被屠门的消息传开来,为了表示自己的伤心,很多人来到普陀寺,安慰忘尘,一同帮助忘尘安排他的师傅师兄下葬。
原本要很久才完成的事情被群众一帮忙,在不到半个月就彻底整理好。
普陀寺也恢复了先前面貌,只不过却萧条了很多。那些群众帮助忘尘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普陀寺。
这偌大的普陀寺只剩下忘尘一人把守。
除了普陀寺,他无处可去。所以干脆就在普陀寺住下来,诵经念佛也算是得过且过。
世人都说他痴心不改,师傅师兄没了也守着寺庙不变。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盼着有朝一日的某个夜晚,能再次见到那一抹妖艳的火红。
后来,漓漓来了。听闻普陀寺出事后,十分担心忘尘的安慰,所以漓漓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漓漓来的时候,忘尘已经打理好了一切。正好入冬,荒无人烟的普陀寺显得格外凄冷。
“跟我回家去吧。”
既然这里没人,守着一座空寺庙又有何用。
忘尘摇头,笑着说:“不行。”
既然选择入了空门,那便是佛家子弟。哪能说走就走。
没料到忘尘会这般强硬,漓漓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这只是一座空寺庙,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你在这里有何用,到不如跟我回家,从前的事情我不怨你,我只希望你与我能安度余生。”
说到最后,漓漓的语气几乎变成了乞求。她爱忘尘,爱到发狂。离开他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忘尘已经融在了她骨子里,即使死了也不能解脱。
做了和尚,整日受经文的熏陶,心态难免有些淡薄,尤其是对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更是冷漠了许多。
转眸看向还在与他纠缠的漓漓,黑白分明的眸子凭添着几分冰冷,毫无温度。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出家,所以还望施主莫要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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