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要处，真心实意地处，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憨憨大名田六方，属南都本地“土地主”出身，家中房产丰厚，拿成串的钥匙收租子那种，所以家族里出了他这么个进体制的，稀罕着呢。

六方一辈子锦衣玉食，性子大咧，进体制后圆滑了点，最是会“和稀泥”那种。你说他缺啥，所以仕途上并不算上进，只求不出大乱子，混到如今一个“副处”位置很满意了。

老婆早逝，一儿一女都是保姆带大，一路名校现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大不列颠，你说他缺啥，顺坦惯了，调任新单位，肯定首先还是“找顺坦”，一下遇着个顾妞，仗义得很，六方自是信她赖她，偏顾妞又是喜欢软和性子的，一拍即合：在单位，顾妞成了六方的心腹，六方成了顾妞的保护伞。

不过平常在单位，看不出来啊，六方和顾妞就是普通上下级，一点看不出来这两儿猫腻。

“顾妞你来，”顾妞手上拿着卷宗才进他办公室，老田就招呼她，迫不及待把上有“绝密”字样的文件袋拿出来给她看。

顾妞手一挡，“我不看。”

六方仰着他圆圆的脑袋，无框眼镜后那双亮溜溜的眼睛看着精明，其实有时候也特没主张，就想蒙混了事。“看看呗，我不晓得怎么办好。”

顾妞在对面椅子坐下，翘起腿，“我猜猜，绩效的事儿？”

六方已经起了身，轻一拍大腿，“就这事儿！愁死人。”说着，跑去给顾妞倒茶，他伺候顾妞喝的可全是好茶！私下六方对顾妞也是真宠，上回顾妞给他出主意顺利过了一关，他下午就跑去恒隆买回来一个大几十万的包儿塞给顾妞。顾妞说他瞎花钱，六方憨憨笑，小丫头喜欢的我懂啥，我看前头那姑娘买的这个，我也要了一个。——你说这样的老憨憨，顾妞能不喜欢吗。

六方愣是把“绝密”弯腰给托着叫她看了，

顾妞一下子也蹙了眉头，什么叫冤家路窄，这不就叫！又是跟林听那个检查组有关。他们这局长也是会瞎掰，还把这个破检查组和“年终绩效”挂钩了，说，谁能争取迎检，且高质量过检，今年绩效“全员满级”，一分不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