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照在了钟唯唯的眼皮上,她动动睫毛,睁开了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发黄的帐顶,然后看到了趴在床边的何蓑衣。
  他侧着脸,睡颜安静漂亮。
  和他平时经常带笑的样子不同,睡梦中的他,眉头微微皱着,唇角下耷,看上去似乎很是愁苦。
  他的鬓角有一根银色的头发隐隐闪现,脸上甚至于还留着一点炭灰。
  钟唯唯翕动鼻子,嗅到了浓浓的鸡汤味道,她看看四周,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砂罐。
  她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师兄连夜为她熬制了鸡汤,因为担心她病情反复,他和小棠守了她一夜。
  不是亲人,更胜亲人。
  谁说她没福气的?这么多的人疼她帮她,就是最大的福气。
  钟唯唯鼻子酸酸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汪满了眼眶。
  想把何蓑衣和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棠叫起来,让他们去休息,又不忍心吵醒他们。
  再想想受了伤的重华,此刻不知有多恨她,心里就更难受,她翻个身,背对着何蓑衣默默流泪。
  何蓑衣睁开了眼睛,他知道钟唯唯醒了,也知道她在哭,却不想打扰她,也不想醒来。
  他继续安心地趴在钟唯唯的床上,安心地睡。
  钟唯唯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她哭了一会儿就没再哭了。
  因为看到何蓑衣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便撑着起身,想要帮他把被子盖好。
  鼻端传来熟悉的淡雅茶香,有几根头发在脸颊拂过,又痒又酥,何蓑衣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想得到此刻是什么场景。
  只要他一伸手,或者是假装惊醒坐起,就可以把钟唯唯抱个满怀。
  他渴望着,手像是着了魔一样想往前伸,但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来。
  不可以,不能急,一抱之温,不如长相陪伴。
  他继续睡着,原本愁苦的表情却渐渐平和起来。
  钟唯唯看得分明,不禁莞尔,还说大师兄怎么这样愁兮兮的呢,原来都是冷的。
  “姑娘醒啦?看起来很好很精神诶。”小棠活蹦乱跳地跑过来,满脸欢喜。
  “嘘。”钟唯唯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别吵醒何蓑衣。
  小棠笑笑,那啥,真不好提醒啊,这层窗户纸若是捅破了,大家都尴尬呢。
  何蓑衣适时醒过来:“好些了么?”
  钟唯唯点头:“好多了,昨天那个大夫不错。”
  “那就好,我去把鸡汤热上,你先吃点。缓一缓,过小半个时辰,也该吃药了。”
  何蓑衣沉着起身,准备招呼小棠去生火。
  钟袤却已提了一大桶热水进来,有些害羞地道:“我做不了什么事儿,夜里也睡得早,就早起烧了水,热了饭。现在火已生好,阿兄把汤放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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