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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舞梦天女 > 第六章

第六章

等悠理疲请到宣德家思养时,她才后悔当初真不该兴致勃勃地跟他到北京。

宣德乃满州贵族,姓爱新觉罗氏,为皇族的一支和硕豫亲王的第四子,但他的贝勒等级比自己的亲兄弟低了四级,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个侧福晋。

这简直像在看电影,什么贝勒啊、皇族的,全都是荧幕上才有的东西。可是她现在不是在看戏,她真的掉进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她几乎被宣德一家给软禁了。除了待在豫王府,成天和宣德家一窝的福晋格格们串门子外,哪儿也别想去,连宣德也无法轻易见着。

“宣德会在忙什么?就算事情多,也不可能多到没时间来探望我一下吧。”悠理和这庥中唯一比较谈得来的亭兰福晋——宣德的三嫂在偏厅内玩五子棋。

“他们男人自然会有要忙的事,等忙完成任务了之后再向我们报备即可。我‘双三’,你死定了!”比起亭兰高明的围棋功力,五子棋对她来说形同不孩子游戏。

“我没你那么开通,我会很想知道宣德的一举一动,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悠理一面叹气,一面下子进攻,逼得亭兰忙于围堵,无暇反击。

“你不是说你很少和人下棋吗?”怎么会把她逼到无处出手的地步,呕死亭兰了。

“我真的很少跟人下棋,我向来都是一个人跟电脑下。”

“什么脑?你跟脑子下棋?”亭兰愉被这名传说是天女的怪胎唬倒了。

“亭兰,我既然见不到宣德,那你可不可以替我把布占泰找来?”她的心思显然根本没放在棋盘上。

“谁是布占泰?”

“宣德的贴身侍从啊,你不晓得啊?”

“我怎么晓得!这府里上上下下两百多个仆役,我哪记得了那么多。而且……”亭兰以那双美眸狐疑地打量悠理,“你怎么可以私下召见宣德的男待,什么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悠理马上转口,豪门贵族的禁忌和地雷一样多,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盘不算数,你一直说话­干­扰我,我们重下一盘。”亭兰开始赖皮。

“今天下到这里就好,亭兰,你带我参观这座庥邸好不好?我住到现在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机会好好看过,也没人肯带我四处走走。”

“好,我陪你。”反正她也闲来无事。“我顺便带你看看这里最有名的梅海亭,开开眼界。”亭兰兴奋地回头吩咐一声,不一会儿,拿披风的,拿伞的,拿点心的,仆役们俐落地伺候她俩动身,形成一条豪华的观光队伍。

天哪……就只是在院子里走走,阵容就如此浩大,而且悠理更没想到宣德家光是庭院,就比中正纪念堂还大。

虽然这一趟逛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但却让她拟好了心中盘算的诡计。

入夜时分,宣德和随行人员才返回豫王府,忙碌一整天的宣德没多少力气处理其他闲事,只在回自己院落的途中跟布占泰交谈几句。

“今天悠理那儿怎么样?”

“回贝勒爷,侍女报幽灵姑娘下午同福晋格格们品茶闲话,之后随亭兰福晋逛逛庭院,四处赏雪,傍晚和大伙用过饭后便回房歇息了。”

纵使宣德对自己的贝勒爵位极为反感,在关外他尚可逃避,入京后就在于容他乱了规矩,该有的称号绝省不得。

“退下吧。”

“是,贝勒爷。”布占泰每天退下前总不忘再多唠叨一句,“您明儿个还是不去探望幽灵姑娘?她每天都打探着你的消息。”

“我哪来的空?向皇上请求颁兵支援塔密尔的折子至今仍没下文,将军交代我调查副将费英东是生是死的事也没个头绪,哪来的时间再管那些细碎杂事?”

“是……”布占泰恭敬地承受着宣德的焦躁与怒气,沉默退去。

没有了蹦蹦跳跳的悠理在身边,宣德的压力无处发泄,又变回了以往冷硬而难以亲近的贝勒爷,对他而言,儿女私情绝比不过军务大计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绝对要借兵成功,而且不是一支、两支暂且支援塔密尔的杂兵,他一定要说服皇上借调也强悍有力的正规军。

为什么皇上至今仍未回应?为什么?

当宣德心思纷乱的进入房内,正奇怪为何仆役没有打灯,赫然感觉南炕床上有动静,靴边匕首立刻出鞘,等他把刀锋抵在不名人物颈边时,才发现这位“无敌大刺客”正呼呼大睡,甚至连鞋子也没脱下。

该死的捣蛋鬼!他一边低咒,一边点起烛火打亮房间。

“还不快起来!”他踢了踢悠理挂在炕床边的小脚。

“­干­什么啦?吵死了……”她闭着眼睛咕哝两句,便翻过身来继续睡。

她这一翻,差点吓坏宣德,要不是他及时接住她的身子,悠理铁定面朝地的重重摔下床去,之后会有如何惊天动地的哭闹与乱局,他不敢想像。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悠理娇艳动人的女儿扮相。在边关时,他根本没空替她张罗像样的衣服,只能任凭她穿得像个小乞丐似的,披头散发地四处乱逛。

“悠理?”

他温柔地低喃抚过被横抱在他身前的甜美容颜,轻暖的气息使她愈睡愈舒服。

“悠理……”他声音沙哑地贴近她耳畔轻轻吐息。“你的大腿露出来了。”

“啊!”她突然从半梦半醒之际回过神。“哪里?我的大腿——”

宣德连忙将她丢回炕床上,盖住她哇哇大叫的小嘴。

“你给我放小声一点!”看她扯嗓大喊的劲道,像是非把屋顶掀翻了不可。

被他大掌一口气同时捂住了口鼻的悠理,马上因惊慌过度与氧气不足而涨红了脸,两手连忙遮掩着盖在层层衣物下的双腿。

咦?她的大腿没有露出来啊。

“你可醒了,不然被我丢出门外冻着了,明早还得麻烦我的仆人替你收尸。”

“呸呸,你少咒我!”她硬是扳开宣德的怪手苛延残喘,“你怎么可以用那么无聊的事骗我?人家的大腿明明没有露出来,给你说得好像我的睡相很恐怖似的。女孩子的脸皮很薄耶,就算要我起来就用不着说——”

“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他故意龇牙咧嘴地狠狠拧她的脸颊。“三更半夜闯到男人房里,要是坏了我的名誉你怎么赔?”

“手拿开!”在他猛然提醒的嘘声下,她赶紧放低音量。“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查到你的院落潜进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连声问候也没有?”

“问候你?”他哼了一声,转身入内房更换一身衣裳。

“可是你也不该对完全不闻不问,虽然是将军要你带我进京来,可是安排我住在这府里的是你,你多少也要过问一下我状况。”

他只是回以不屑的轻笑,背着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喂,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问你。”

自从返回京城老家后,他好久没听到这种没大没小的找死语调,有点怀念。

等了半天,只听到她在身后嗯嗯啊啊的声音。宣德回头狐疑半夜潜来他房里到底有什么重大的废话要说,却看见悠理红着脸左顾右盼的绞扭着手,副羞怯迟疑的模样在喃喃自语。

“你在嘀咕什么?”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大发议论,怎么一下子又变得扭扭捏捏。

“我是问你把我接到你家来住……”她只有头三个字说得清楚,而后是越来越小声,越念越模糊。

“你是要问我什么?”他已经努力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

“讨厌,我都已经说那么多次了,你到底是故意没听见还是真的听不懂?”

宣德脑中控制的脾气的理­性­钢索一一绷断。

“你三更半夜的到底跑来­干­嘛?只顾着低头自言自语,还要猜你在讲什么!你皮痒人揍的话何不直说?”

“你吼什么嘛,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说这些话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他折腾一天已经累得半死,她还来捣蛋。

“你必须知道,而且你也有义务回答我。”

这女的到底是哪里养出来的妖孽?居然有胆这样顶撞他。

“给我滚出——”

“宣德贝勒,出了什么事吗?”房外听见吵闹的应侍仆役赶来门外,奇怪宣德一人在房里发什么脾气。

“没事,退下去!”他可不能让人发现天女半夜在他房里。

“等一下等一下。”悠理连忙低声拉住宣德,“叫他们下去顺便拿些点心来,我想吃消夜。”

宣德瞪她的狠眼瞠得如铜铃大,拳头喀啦作响。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吃糖醋樱桃­肉­和果馅烤饼。”她兴奋地追加今天晚上才吃的两道人间极品。

他只差没拿把刀将眼前双眸晶光灿烂、口水直流的妖孽大卸八块。之前他是疯了才会有点渴望见到她,这一见,还真不如不见!

怨归怨,他依旧额爆青筋地到门口向外头的仆役们吩咐。下人们看到贝勒爷咬牙切齿的模样,全吓得不敢迟疑,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他的命令,备菜上桌,依令退下。

“好­棒­喔……就是这个味道。”悠理两颊塞得鼓鼓的,好吃得几乎要痛哭流涕。“你们家人好多喔,面对那么一大桌人眼对眼的,怎么吃都吃不痛快!”

宣德已经不想理她,打点着自己桌上的卷宗,希望她早早吃完,快快滚蛋。

“你在看什么?”她端着小碟子跑到他身侧边吃边看。

“走开!”

“怎么都是文言文,没有白话一点的东西吗?”

她识字?他若无其事地垂眼看书,不多思索。

“你不吃消夜吗?”不好意思,她一个人都快把东西扫光了才想到这点,嘿嘿。“晚上如果要读书,最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过通常我在这种情况下补充体力,下场就是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结果什么书也没念,隔天的考试当然就无比惨烈。”

好参加什么考试?乡试、会试?怎么可能?

“因为我一看到密密麻麻的课文就好烦,可是我满能看小说的,一天K两部都没问题。”

一天两部,宣德假装专心读书的双眼不禁微微讶异,此刻他脑中浮现的尽是“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的经典大部头书。

“尤其是科幻小说和侦探小说,我更是超拿手的。”她愈说愈得意。“像我这种已经修炼到某种境界以上的老手,几乎一看故事开头就知道案情会如何发展,抓犯人的本领就更不用说了。像金田一和名侦探柯南的案子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克莉丝蒂的更是——啊!”

“啊!”宣德也同时大叫。“你­干­什么?”他气得从椅子上霍然跃起。

“抱歉抱歉!”她一时忘我,竟让小碟子的汁液倾倒在宣德的书上。“我帮你擦,对不起!”

“别碰我,站一边去!吃饱喝足了就快点滚回去!”黏糊糊的糖醋酱汁流得他满书满身都是,才刚换好的衣服上全是美味的油渍。

“你先用这个擦一下。”她赶紧掏出手绢,转身奔向衣柜替她翻找衣裳。“快把衣服换下来,免得酱汁一层层地透到里衣去。”

他气呼呼地一边扒下外衣,一边盯着她抢救书上油渍的慌乱德行。

“啊,这书根本不有擦,一擦字就糊了!”她焦急的东张西望,“有没有卫生纸?这个不能用擦的,要用卫生纸压着吸油才行……不对,这个时代没有卫生纸!”

看着她生动无比的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他突然有种很深很深的无力感。以往安然读书,宁静上床的乏味作息,此刻仿佛成了至高无上的幸福。

“你出去,我要休息。”

“是……”听到宣德语气中的叹息与无奈,引发悠理无比的愧疚感。“那我走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等听到房门确定被合上的声音,他才真的完全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想好好地上榻休息,没有多余的心思再为军务之事烦忧,他已经被悠理折磨得几近­精­神崩溃。

一回头往内房走,宣德气得差点吐血。

“那个王八蛋!”悠理刚才为他递上­干­净衣裳更换的心意可嘉,但她却粗鲁地把衣柜内其他衣物全连带拖翻到地了,搞得一片混乱。

早知道就该先扭断她的脖子再让她离开!

“嗨!”正在他头上一把怒火无处烧时,门口又传进娇­嫩­可人的甜蜜语调。

“你回来做什么?”宣德完全不顾后果地冲口重喝,震得悠理眼冒金星,两耳发鸣。

“我……忘记回去的路了,而且外面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二话不说,立刻一个箭步飞上前打横抱起她,往他二楼院落的外栏下跳。

“你­干­什——”她还来不及惊叫,赶紧死命地抱住他的颈项保持稳定。

他脚上像是装了超速喷­射­引擎的强力弹簧,由立在岩崖边的二楼院落无声地落于地面,如疾风一般抱着她横扫庭园,猛一腾脚,飞上另一处的屋顶,奔往他方别院。

“你……­干­嘛走这里?”她虽然有点害怕,但惊险刺激的好奇与快感胜过一切。

“抄近路!”三字落地的同时,他一脚踢开悠理的房门,将她丢进去,随即狠狠拉上门扉,将妖孽确定封在房内,才纵身远离——或者说是逃离。

好帅……宣德会轻功,真是太厉害了,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棒­的男人——除了脾气恶劣之外?

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悸动一点一滴地在增加,如果有镜子的话,她说不定还能看见自己暴凸成两颗红心的眼睛。

宣德居然因为她楚楚可怜的一句恳求,就不辞辛劳地特地送她回来。

她发觉,自己有点爱上这个温柔又别扭的男人。

自从悠理借着和亭兰参观府邸,摸清宣德的住处所在后,每晚都偷跑到他房里等他回来,直到宣德受不了她魔音穿脑似的哈拉功力,才被他恶狠狠地撵回去。当然,每趟回程都由悠理指名要走“飞檐走壁”的惊险路线,否则她一定会在他房里死守到底,绝不撤退。

她很喜欢宣德,可是宣德呢?

悠理其实很担心宣德会为了杜绝她的午夜­骚­扰而派人值守房内,但他没有,反而像是刻意方便她偷跑遘似的,撤远了所有仆役,如果他真的是暗中给她方便,为何每次一回房老摆一副“你又来捣蛋”的不耐烦样?

今天晚上的情况却不同往常,因为她躲在他房里等他的时候,听见了他和他父亲之间的激烈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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